他手里拎着烧烤袋,单手扶她一把,视线深沉,却依旧一言不发。
她厌恶他的沉默。
已经被陈嘉树推到这里,再掉头回去难免就显得有些矫情。时盏没看男人,径直进屋,到沙发一侧上坐下,陈嘉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发现新大陆似的,“时大作家,你真喜欢靳深阿?喜欢到直接买下他隔壁的公寓,准备来一手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好像不起作用。
时盏皮笑肉不笑,应一句:“是阿,昨晚刚表白,被拒绝了。”
陈嘉树:“......”
他沉默两秒,还是把那个问题问了出来,“睡到了没阿?”
闻靳深后脚已至身前,眼风轻飘飘地落过来,不咸不淡三个字:“陈嘉树。”
陈嘉树浑身一紧,“行行行,我不问。”
陈嘉树掏出手机,翻出江鹤钦的一张照片,递到时盏眼皮子底下,“来,你看看我这个兄弟,也非常帅!他比闻靳深好搞多了,你瞧瞧能不能看上,能的话我把微信推给你,正好他最近马上回国了。”
照片上的人男生女相,妖孽得很,脸又瘦又小却又没有羸弱感。时盏不吝夸奖:“是,是还挺好看。”至少符合现在许多年轻女孩的审美。
陈嘉树乐呵道:“是不错吧?”
他的动作快,已经点开微信,“来,我推给你。”
“陈嘉树。”
男人清冷的嗓音再度响起,参着几丝难以察觉的寒,生生截断话头。
陈嘉树:“?”
他不解,盯着沙发上面无表情的闻靳深,“你一直喊我做什么阿?你又不喜欢别人,昨儿给别人拒绝了,还不准我给人拉红线阿?”
闻靳深淡淡地回:“她刚刚才吵了架,哪有心情听你说那些男女事儿,而且——”
时盏打断他,清清冷冷两个字:“我有。”
陈嘉树有了底气,说:“你看你看,人家时作家有兴趣。”
“不过——”时盏顿了顿,目光落在对面男人的眼里,“我只对闻院长有兴趣,我非他不可,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拿来滥竽充数。”
闻靳深:“......”
陈嘉树:“......”
尴尬数秒后,陈嘉树悻悻然道:“真不行就算了吧,他真不好搞,我见过他拒绝的女人能排上好几里路。
时盏展出微笑,“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
陈嘉树:“......”
好家伙,只能说句好家伙。
当事人闻靳深没有接话,不动声色地单手起开一罐啤酒,垂眸浅饮,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越是沉默的人,越难琢磨,尤其他这样的,谁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要他不说,你就永远不知道。
第20章九万19一程山水一程梦
Chapter19
喝到后半夜,陈嘉树已经神志不清,晃晃悠悠地在沙发上东倒西歪。酒后姿态这东西,真不好说,但陈嘉树排不上好看那一类。
他嘴里不住嘟囔着:“......乔乔,错了。”
然后握住边上时盏的细腕。
乔乔是他女朋友的名字吧,时盏心里忖着,想要抽手却发现被握得更紧。
陈嘉树:“别阿乔乔——”他酒意浓重,含糊不清地挽留认错,“以后都秒回你......别走好不好啊?”
时盏腕上使劲,却依旧挣不开。一只手横伸过来,轻扣陈嘉树的手腕,她的头顶落下男人沉郁嗓音,冷冷淡淡三个字:“陈嘉树。”
闻靳深的声音有慑人魔力,轻轻一声,陈嘉树立马撒手,面朝下栽进沙发里去。
他松开陈嘉树,开始收拾láng藉的桌面,一边往桶里扔被捏扁的啤酒罐,一边说:“很晚了,你回去了吧。”
话对她说的,却没看她一眼。
时盏默默起身,平静地对他道声晚安,他恍若未闻,继续低头慢条斯理地收拾着。她觉得自己真病得不轻,光这么看着他收收捡捡都会觉得温柔。
到底哪里温柔阿?她说不出来。
明明是个表里内在都冷漠到不行的男人。
她没有第一时间离开,静静站在那里看他捡完啤酒空瓶,处理掉被陈嘉树吃得只剩残料的烧烤盒,又找来抹布将擦三遍茶几。
等他从厨房回来,发现她还在原地,“你......还有事?”
小姑娘冲他弯眉眼笑,笑意如浓夏里的茉莉,香氛馥郁,经久不息,挟裹进每一寸空气里。
她说:“就想睡前多看看你,可能比安眠药奏效。”
说完也没再逗留,可能料到再留的话会被驱赶,索性知趣地主动离开。她留给他的是抹暗红背影,还是那条睡裙,真丝顺滑的,与她肌肤相衬的。
——“你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被人保护是什么滋味。”
想起那个胖男人咒骂这句话时,闻靳深正手拿空调被下楼,他替陈嘉树盖上后,上楼时频频想起这句话,有一种吊诡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