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盏醒到天明。
晨光微熹,窗帘将它挡在外面,只能隐隐看见光晕。她被他圈在怀里的,面对着他,看他清沉的脸孔,就这么看着,也还是会渐渐入迷,哪怕眼前的他,昨夜曾有过恶行。
毕竟在那种事上,他真的非常能折腾人。
很近。
他就在咫尺。
时盏心里却很清楚一点,他遥遥在云端,只会偶尔在闲暇时投下目光看泥中的她。两人所隔如天堑,她觉得,也许永远也没有离他很近的可能。
睡觉时,闻靳深的手机只开震动。
也不知现在几点钟。
手机在chuáng头震个不停。
她伸手轻轻推他赤着的胸膛,轻声提醒:“你来电话了。”
“嗯?”
他慵懒应着,声线是清晨独有的哑喃:“......你接。”
时盏从他怀里和被窝里钻出来,趴在他身上去够chuáng头柜上的手机,长发凌乱地散在他的脸上,和胸膛上。
拿起手机一看,来电人初娆。
初娆。
第一次看见这名字。
也没有多想,手指一滑点接听,听筒放在耳边。
她接电话向来有个习惯,一般会等对方先开口。
“靳深。”
年轻的女音传来,带着难以细数的温柔。
时盏微顿,说:“你找他什么事?”
那边沉默了。
几秒钟后,对方温温柔柔地笑说:“靳深在吗,麻烦手机给他听一下,谢谢啦。”
当然在,他就被她压着。
时盏将手机递到他耳边,顺势低头在他薄唇上轻轻一啄,说:“要你接电话。”
“......嗯?”
他现在的模样很慵懒,也很迷人,虚虚睁开眼睛看着正上方的她,清清嗓子后说了个喂。
没有开免提。
离得很近,还是足够让她听清对方说的什么。
“靳深,我明天回国,最想见的人就是你。”
“林初娆?”
哦。
她知道是谁了。
那个所谓在耶鲁大学读MBA的前女友。
原来姓林。
看他给的备注,还以为姓初。
“是我,刚刚接电话的是你女朋友吗?”
那边这么问了一句。
闻靳深抽出被她压着的手臂,勾着她的下巴带到眼前,极近距离地深邃看她,用唇语对她说了两个字。
时盏看懂了,他说——亲我。
她现在真的很乖,一点儿也没带犹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听见他gān净利落地承认:“嗯,女朋友。”
时盏心脏重重一跳。
什么是安全感。
这就是。
林初娆厉害的地方在于,饶是听到这样的回答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失落成分,只是开玩笑般柔声道:“好过分阿你,居然先我一步脱单,我这么多年以你做模板找男朋友,就是没遇着合适的。”
时盏静静听着,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前女友很厉害。
一语双关。
先是说自己分手后守身如玉地一直没有再谈,后是直接委婉表示自己忘不掉他。
闻靳深不可能听不懂。
他懂的,全都懂。
闻靳深的手落在自己头上,将她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声音从耳边清晰传来,他淡笑着说:“那祝你早日脱单。”
那边也跟着他笑:“我要是找不到像你的怎么办,靳深。”
闻靳深的手穿梭在她黑发间,温柔抚摸着,说:“别说这么容易令人误解的话,我女朋友听到要吃醋的。”
她已经听到了,正在吃醋中了。
酸。
酸死了。
怎么就没早点遇到他,让别人捷足先登。
林初娆笑盈盈的声音再度从听筒传出,她说:“不至于吧,分手后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不是吗?再说,我们共同好友那么多,总免不了见面。”
闻靳深云淡风轻地笑了声,说:“没把你当仇人,但尽量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总得照顾她的感受避点嫌才是。就先这样吧。”
闻靳深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旁边实木chuáng头柜上,将怀里的她扒起来,手指捏着她的半边脸,眯眸浅笑:“怎么不说话。”
“我能说什么?”她怏怏的。
看出她的表情不对,闻靳深手落在她腰上圈得紧紧的,让她完全贴着自己,说:“我的回答还不满分?”
不,他回答过关,但她就是有点不悦。
他在她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问:“因为什么不开心,你说。”
今天清晨的闻靳深,仿佛前所未有的有耐心,字字都是温和的,他很少时候会这样,也不知是对昨晚吵醒她的补偿还是将她扔在马路上的弥补。
时盏如实说:“你给她的备注,会不会太亲密了。”
闻靳深挑眉:“就这?”
她认认真真点头,说就这,也没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