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盏哦了一声,说:“所以你找人杀我。”
温华顿住了。
“时作家,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根本不知道靳深爱你这么深。要是我早些知道的话,我也就不会做这种事情,”
时盏说:“也就是说,他爱我浅一点,你就能做了?”
和闻靳深在一起到分开,再到复合后再次分开,以前所有没受过的委屈全部受了,最后竟到生命也要被威胁的地步。
温华红着眼:说:“算我求求你吧。你留下来,陪陪我儿子。”
时盏笑一声,“凭什么要我留下来,让你认定的准儿媳陪着不就好了?”
林初娆可是温华当着所有外界媒体的面认下的闻家儿媳,那天的自己有多难堪,时盏记得。她不会忘,也绝不可能忘。”
温华哭得很厉害:“...都是我的错,时作家。”
时盏立在原处,冷淡地看着她。
温华:“求求你了。”
时盏挑眉,唇角勾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看来你很怕闻靳深醒不过来。”
一旁早已煞白脸色的林初娆,在此时插话进来:“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怕他醒不过来?”
时盏笑:“我为什么要怕?”
一听这句,几人目光全部汇集过来。
也包括闻时礼,他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小姑娘,总觉得此时的她坚qiáng得像没有软肋,像永远不会受伤,浑身上下长满锐利的刺。
“不怕?你真的一点不怕?归根结底靳深因为你变成这样,有终生植物人的可能,他要是知道你对他这么薄情,该有多伤心?时盏,做人不要这么残忍行不行!”
林初娆的不可置信全写在脸上。
时盏说:“有什么资格说我残忍,可笑。”
林初娆:“还不够残忍吗?”
时盏静了静,说:“从头至尾,我都没被闻家承认过。现在因为个人的歹毒造成这样的后果,却要求我陪伴在病chuáng边,换你的话,你愿不愿意。”
温华过来,将还欲说话的林初娆推到一边,说:“时作家,我承认都是我的错,你就答应吧,我什么都不管了,只要你愿意留下来陪他,每天和他说说话,不管你想要嫁进闻家还是生下孩子,我都不会过问。”
听到“孩子”时盏就头痛,她后退一步,漫不经心地说:“你没有求人的态度。”
温华愣在那里。
隔一会,温华问:“想要我怎么求。”
“跪着求。”
“?”
眼下的廊道里静得能听见心跳声。头顶灯光是白色的,时盏低头,看着自己长长的影子,说:“跪着求不会吗?”
温华站着没动,内心挣扎加剧。
“不愿意?”
时盏笑了一声,“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说完,手指点在温华手臂上,冷漠地推开。
电梯叮一声,正好到层。
在时盏抬步时,侧边的温华双腿一弯,缓慢地跪下去,落在膝上的手指紧紧搅在一起,脑袋垂得很低,没抬头。
高高在上尊严为贵的闻夫人,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给他人下跪。
还是她昔日如此敌对的人。
人生致极的侮rǔ,也不过如此。
时盏浑身散着经年的玫瑰香,味道很淡,但在场的人都能闻得见。她在香氛里展颜,笑得危险迷人。
“我拒绝。”
蓦地,温华抬头,很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时盏神色冷漠,说:“我又没说过你下跪求,我就会答应。”
在温华欲裂的目光里,也在其他人各色不统一的注视下,时盏踏进电梯,余光里,高挑挺拔的男人身量往这边过来。
可电梯没有被二次摁开。
闻时礼手指还没落在按键上,就被闻老爷子叫住:“你不追着她跑能死?”
“也没想怎么活阿。”
男人吊儿郎当地回一嘴,转角进到楼梯间,他选择走楼梯,免得听唠叨。
时盏刚一踏出电梯,胃里翻江倒海地扑涌上恶心感,紧接着阵阵呕意,蓄势待发。
或大或小的白色团块一点一点地围过来,眨眼的功夫,视野里只剩白色。
渐渐地,浮出时京的脸孔。
时盏脚步慌乱,扶着墙边把手行走,走了会胡乱抓住一个人:“厕所在哪里?”
那人顶着白色的五官,给她指一个方向,其余什么也没说。就算不说时盏也知道,对方在用看jīng神病的目光看她。
确实,她又犯病了。
时盏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厕所,将自己锁在最里面的隔间里,整个人瘫坐在地。她急剧地gān呕着,哆嗦不停地颤抖着。
这时候在想什么呢?
那张唯一能看清的脸孔主人,真的醒不过来,怎么办呢?
越去想,病症越是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