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保护,又像是侵占。
成片白鸥在头顶盘旋而过,高低起伏不一,以脏黑夜空为背景,耳朵里全是翅膀煽动的扑哧声。
时盏的视线停在白鸥群里,说:“我今天无论跟谁走,也不会跟你走。”
“——”
有人在此刻被判处死刑。
闻靳深显然不允许这样的状况发生,他沉着眉眼,上前想要拉走时盏。
却遭一记重重的耳光。
时盏扇过去的那一巴掌,要多重有多重,要多狠有多狠。
扇得男人偏脸,扇得周围人侧目。
闻靳深很快转回脸,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你手疼不疼,嗯?”
时盏的手被反震得发麻,指尖颤抖,却一个字也没说。
闻靳深眸色尽失:“打我能让你消气的话,尽管打吧,你别跟他走......行吗?”
时盏后退一步,缓缓摇头:“我说过,我不会再受任何委屈,在你妈出现在休息室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彻底完蛋了。”
“盏盏,我——”他欲言又止。
“你先听说完。”时盏打断他,“机会我已经给过你,是你没有珍惜,是你骗了我。”
上次,看见林初娆在他chuáng上后,选择相信他,那是她最后的仁慈。
等闻靳深再度开口时,嗓音有他难以觉察的颤意。
“所以,你非要跟他走?”
时盏闭眼:“是。”
在最后,离开的时候,时盏甚至有礼地笑着对他鞠浅浅一躬,言词清晰:“谢谢闻院长厚爱,只是我这种背景肮脏的女人,无福消受,也委实配不上。”
闻言,男人哑声,眼尾浮出一点红意。
“得了吧。”闻时礼插嘴进来,làngdàng地偏脸笑着,“哪里不配?你哪里肮脏,明明是他配不上你,他消受不起。没事,我行,让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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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盏没心情听他贫,用手去扒他放在腰上的手:“我现在很烦,你能不能别这么多话?”
这男人话太密了,吵得要死。
闻时礼扬眉:“行。”
言尽于此,闻时礼搂着女人肩膀转身,却又被伸手人一把扣住肩膀,只听一声——“闻时礼。”
闻时礼笑着回头:“怎么能直呼长辈姓名,你说呢?”
话音落,脸上便重重吃上一拳。
周围爆出尖叫声,围观路人发出的。
时盏都没反应过来,一转头,就见闻时礼被揍得踉跄栽倒在地,她瞪大眼睛:“闻靳深,你疯了!”
“......”闻靳深冷笑,“算吧。”
地上的闻时礼又怎是善类?
意识到自己被揍后,闻时礼坐在地上,用指节揩擦嘴角,放到眼皮子底下看见有血后,反倒笑出声来。
“跟我玩疯呢?”
他哂一句,“那来吧,碰碰谁更硬。”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尚且停留在闻靳深身上时,地上男人瞬间bào起,疯犬一样扑过去,揪住闻靳深的衣领。
两人一齐重重摔倒在地。
众人惊呼。
再定睛一看,男人已经跨坐在闻靳深身上,一拳又一拳重重地挥在其脸上。
有人摇头感慨,有人掏出手机拍照。
围拢的人愈发多。
白鸥被惊散。
四下逃串。
闻靳深挨几记重拳后,也迸发出好胜欲,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将小叔反压在身下,拳头也是挥得分外不留情。
有人冲过来拉架,原来是江鹤钦,他扯着闻靳深的胳膊:“你他妈够了阿!”
闻靳深甩开江鹤钦,继续骑着男人猛揍,一边揍一边质问:“别碰她!你要我说几次!”
江鹤钦见拉不住,只好跑过来向时盏求援:“盏妹妹,你去拦着点阿,照这样打下去,得闹出人命,一个二个的手劲儿都那么重。”
时盏一动不动,神色冷漠。
江鹤钦催促:“盏妹妹!”
时盏还是不动。
像是与周围看客融为一体,时盏也觉得自己不过一个观众,那些纷争和争执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不论江鹤钦怎么叫她,她都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站着没动。
两人打到最后,皆负伤严重,没有大伤处,但各自的脸看上去,全是乌紫青痕,鼻梁高高肿胀起来,止不住的鼻血。
就算如此,他们仍然是人群里最好看的男人,此时看去,竟还有种颓丧的美感。
闻时礼自地上爬起,随意地抹掉口鼻上的鲜血,沾满血的手径直拉起时盏:“我们走,小千岁,他再敢追,老子和他拼了。”
时盏怔愣着,脚步被迫跟随。
看见要被拉走的时盏,闻靳深也喘着粗气爬起来,正想追上去却被江鹤钦一把牢牢拽住:“靳深——!”语气里很是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盏妹妹现在不愿意搭理你,你他妈是瞎还是脑子被狗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