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近日一直在抓妖族男子,我今日入城,还见着好几个妖族呢,那他们怎么不逃啊?”
“这要怎么说呢?”跑堂的小哥挠着láng耳想了想,低头小声道,“妹儿啊你有所不知,以往太子也不好这一口,也就最近忽然来了兴致,没准过阵子就玩腻了呢?云天城里妖jīng本就不多,能在此处生活,那八成都有家有业,想逃的早几日就逃了,剩下的都舍不得逃,一个个要么躲着,要么有恃无恐。”
云素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了数秒,喝了两口茶,问道:“有恃无恐?”
“可不是么?城里但凡有点姿色的妖,不是被抓就是吓得逃了,剩下的要么有人罩着,要么躲得死死的,门都不敢出。”跑堂的说着,满脸讽刺地感慨道,“这太子啊,从前就花天酒地的,那时城里生得俊俏的少年,大多都服侍过他,他对咱们自己族人还好,玩腻了会给赏钱打发走,不至于像玩弄妖族那样,玩完就杀,搞得城里妖族各个人心惶惶的。”
“样貌寻常一些的也要躲着吗?”云素好奇问。
“长得端正点,打扮打扮总能献上去,上面要jiāo差的嘛,谁让太子最近就想要妖族呢?长太丑就另说了……”跑堂的话到此处,见云素茶碗里的茶水空了,便又顺手为云素将茶满上,“我看呐,再过几日,太子就无法在云天城内寻到像样的‘玩物’咯。”
云素点了点头,心道云天城都快“缺货”了,傅灼尘那样貌,被抓走也就是一两天的事。
“不过,往后娶了太子妃,太子总该收敛点了吧?”
云素想了想,道:“太子妃漂亮吗?”
跑堂的摇了摇头,道:“太子妃是何等身份?我们这样没钱没势修为又低的,哪里见得着呀?”
“那要怎么样才见得着呀?”云素又问。
跑堂的说:“见不着的,除非能进到皇宫里去。”
云素道:“哎……为什么太子妃明明知道太子不会喜欢她,却还要嫁呢?”
“为了权力呗。”跑堂的说着,四下看了看,见没什么人,这才将话继续说了下去,“太子娶太子妃,是为了太子妃手上那部分的权力,太子妃愿嫁,又何尝不是想把控太子呢?”
他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云素耳边,道:“我听说,三百年前……太子妃推翻池琼殿下而辅佐池珩殿下,就是因为池珩殿下自幼不学无术,不得民心,好掌控……这些东西,可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了,妹儿你在别处,可千万别和人议论这些……”
“啊……”
“很多事,大家都明白,就是不好说。”
天色渐暗,在问到魔皇宫的大概方位,并支付完茶水钱后,云素起身离开了那间小茶楼。
曲临烟猜得没错,老魔尊从前立下的规矩,池珩一时半会儿还推翻不了,就算老魔尊去了,只要楚月白还在,他便无法完全掌控魔族大权。
如今魔界除去隐藏起来的绿蜥族外,还有不少忠于魔尊的势力至今仍听命于楚月白,而那个所谓的太子池珩,在迎娶楚月白,继任魔族之位前,是被大多数人所不看好的。
甚至可以说,就算他娶了楚月白,继任了魔尊之位,在旁人眼中,他也不过是一个看楚月白脸色行事的傀儡皇帝。
可能也正因如此,池珩才会偏激到修习邪术,使用炼化活傀儡那么极端的方法,去把一切攥于掌心。
叹只叹,古往今来,最是权势熏人心。
这世间修为高深者,往往耗费灵力便可轻易化形,故此妖魔识人皆识灵息。
云素身上灵息被炼化的玄武之力尽数掩去,要潜入皇宫且不被人发现,可谓是轻而易举。
她一路寻到了宫墙外,见夜色已深、四下无人,便藏起了身上那一块魔骨,将魔族气息掩去,摇身幻化作一只青色小鸟,飞入了那近日来守备格外森严的魔族皇宫。
皇宫内的守卫明显比外面多了许多,随着守卫的巡视,四处皆缓缓流动着一股股微弱但弥漫天地的灵力。
这些灵力是用来感知异常的,它们于整个皇宫内漂浮流动着,织下了一张谁都无法躲过的巡逻网。
云素不禁暗自心惊,自己若未得执明相助,必然无法如此轻易地潜入此地,怕是只能得像傅灼尘那般寻另一种方法进来,然后在许多人的监视下行动。
更让她讶异的是,此处连寻常侍女、仆人都比宫外大多魔族的修为高,若是有人生事,都无需守卫赶来,这些侍女、仆人幻出shòu爪便可随时应战。
就算她修为远远高过这些魔族,却也架不住人多势众,若是一不小心bào露行踪,只怕真会陷入险境。
龙潭虎xué,想来亦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