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皇家血脉,尊贵的皇子,便是六皇子从小就痴迷金银之道,弄得自己满身铜臭味,到哪都要显摆他身上佩戴的金银玉石,作风高调得让帝王无奈,也不是平头小民能够肆无忌惮的非议的,因此,众人随口说了两句后就各自散去了。
许明珠却默默的看了一眼六皇子马车离去的方向,想了一下她搜集到的有关于六皇子的信息,嘴角微翘,痴迷赚钱,恨不得钻进钱眼里?呵,这位六皇子可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真要是一个只爱钱财的皇子,又怎会被朱翎赟不喜?
毕竟在朱翎赟的心里,至少目前来说,唯有朱启明一人,其他皇子无意争位的话,自能得他两分看重,可朱翎赟宁可宠四皇子,也不多看六皇子一眼,足以说明在帝王的心里,六皇子是比四皇子朱祁哲还要难以掌控的,须得小心压制。
微微一笑,许明珠带着大包小包回郡主府了,别的先不提,得先把冰糖葫芦送上。可许明珠才到侧门,就察觉到了府上的气氛不对,暗处至少藏有十个身手不凡内力雄厚的高手,再看停放在郡主府正门的那辆马车,以及守在马车附近的人,心里顿时有了个猜测,不免有些诧异,贤宜郡主到底为什么这么受重视?
心思多转,面上却未露半分破绽的许明珠提着东西进入侧门,出示了腰牌,核对身份后,才被守门的护卫放行。走在回廊上,察觉到府里上下的紧张气息,再看这三步一护卫,五步一侍卫的戒备情况,许明珠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了。
直到许明珠被崖溪风拦下,说贤宜郡主正在招待贵客,她才像是后知后觉般的发现了府上的不同,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许明珠先回房放东西,崖溪风则守在原地,等着许明珠回来和他一起站岗,看似警惕四周,耳朵却微不可见的动了动,像是在探听什么,天生五感敏锐的他试图偷听内院的情况,以掌握更多信息。
“你放肆!”内院,贤宜郡主专门用来喝茶下棋的小厅里,朱翎赟顶着一身茶渍,忍无可忍的吼道。贤宜郡主眨眨眼,嘴一瘪,委屈的流下了眼泪,“不是你要跟我玩的吗?那你为什么凶我,我又没做什么,你居然凶我,你是坏人!”
“……”朱翎赟头疼的看着小声啜泣的贤宜郡主,明明是她放肆无礼,打他进入这个房间,不是被她的糕点砸了,就是被她的茶水泼了,他自问对她够包容了,却没想到她还是不知足,他还没说什么呢,她倒委屈上了,可看着她这副疯疯癫癫的狼狈样,他又生不出怒气了。贤宜郡主哭了一会就不哭了,接着摆弄她面前的棋子,看着有几分棋艺大师的架势,实际上却是令人无奈的臭棋篓子。
被贤宜郡主无视了的朱翎赟按了按额头,他真是多余来这里看她,不但没有达到预想的目的,还憋了一肚子气,有时候,他真想杀了贤宜郡主一了百了,但总是狠不下心,谁让她是许风吟宠过的人,更是他最靠近许风吟的时候的唯一桥梁?若杀了贤宜郡主,他怕是连最后的念想也没了,所以,再怎么憋屈也好,她真疯还是假疯,他都要她活着,她活着,他便总有一个地方可以寄托那份情思。
贤宜郡主玩着棋子,玩着玩着就没了耐心,一手掀翻了棋盘,蹲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看朱翎赟,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表哥,你怎么这么老了,好丑哦!”
“……”朱翎赟胸口一堵,朱祁哲犯下大错,他都没有气到吐血的感觉,却被贤宜郡主一句话激得差点喷血。贤宜郡主嫌弃的看了朱翎赟一眼,左看看右看看,又跑到了右侧的矮桌上,摆弄上面的花瓶。朱翎赟看着贤宜郡主的侧脸,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欲走,却听贤宜郡主轻声说道:“你会遭报应的,害了风吟姐姐的人都会遭报应的,我呀,会好好活着,会亲眼见证你们每一个人的下场!”
朱翎赟回头,对上了贤宜郡主幽深的视线,心中杀意一闪,手也伸了出去,却在掐住她脖子的那一刻败下阵来,只因贤宜郡主撒开了嗓子干嚎,嚎得他觉得自己跟一个疯子较真也实在是丢份,便甩下她,大步离开了。朱翎赟来看贤宜郡主不过是给那些想要算计她弹劾她的人一个警告,好叫百官明白,贤宜郡主不是他们能动的人,却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差点没被贤宜郡主给气得七窍生烟。
朱翎赟走在路上,沿路的侍卫仆从全都跪伏在地上,他也从来不把视线放在这些下人身上,自然不知他离开的时候,和他最想寻到踪迹的人错过了。朱翎赟离开后,郡主府过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许明珠眸光微动,可惜没能看到朱翎赟的模样,但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会站在高处,俯视朱翎赟这些叛徒的狼狈姿态。
“哎哟,徐护卫你在这里呀,快跟我走,郡主想见你!”董嬷嬷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明珠回过神,正要跟她走,就在想起冰糖葫芦的时候,转了个方向。董嬷嬷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许明珠就不见了身影,好在她回来得很快,手里还拿着一大包冰糖葫芦,董嬷嬷看了一眼冰糖葫芦,没有说什么,带着许明珠去见贤宜郡主了。贤宜郡主这会还在干嚎,嚎得撕心裂肺的,却叫人好气又好笑。
“哇,我被人欺负了,我被大坏人欺负了,你给我去揍死他,替我出气!”贤宜郡主一见许明珠就扑到了她怀里,委屈的告着状,许明珠身子一僵,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董嬷嬷捂脸,有心想说什么,却又怕贤宜郡主再哭闹起来。
贤宜郡主却不知两人为难,告状告到一半,忽然动了动鼻子,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惊喜的笑了,后退一步,伸出手,道:“我闻到了,快把冰糖葫芦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