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本就是不该出生的……”青宛兰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惊讶却又苦涩的发现她这短暂的一生竟没有半分价值,而就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刹那,她忽然记起了初次相遇时许明珠救下她的那一幕,可惜,这一次,没人能救她了。
噩耗传到皇城,朱翎赟大怒,下令彻查青宛兰的死因,但查出来的结果却让他是怒不得也怨不得,只因下手的人是贤宜。贤宜这辈子就喂过青宛兰一次,而这唯一的一次却要了青宛兰的小命,也不知贤宜如此决绝的自杀,跟她给青宛兰下毒有无直接联系。但不管怎样,贤宜已经死了,青宛兰也含恨而终,草草的结束了这可笑的一生。朱翎赟低叹一声后,下令厚葬青宛兰,让她风光葬入青家墓。
至于青宛兰死时,随侍在侧的一干人等,朱翎赟大笔一挥,要他们全部陪葬,连已经离开的许明珠和崖溪风也没落下,但许明珠和崖溪风和青宛兰一行人分开后就诈死脱身了,不过是两个小侍卫,还不值得皇家暗卫下力气去探个究竟,想着人既然死了,那便罢了,横竖朱翎赟下的命令都是要伺候青宛兰的人死葬。
青宛兰的死太过突然,皇城上下都接受不能,但根据小道消息,一些聪明人猜出了她的死因,回想起贤宜生前的疯癫行径,不免有些同情青宛兰,被自己的生身母亲毒杀,青宛兰死的时候怕是恨意滔天,怨气难消,死了也得不到安宁。
有人怜悯青宛兰悲剧的一生,有人冷笑这是报应,还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比起青宛兰的惨死,众人更关心的是青子阳的旧部该何去何从?青子阳死后,因着青宛兰的存在,这些旧部都还凝固在一起,是不容小觑的一股势力,不知有多少人觊觎这股势力,奈何无论是青宛兰,还是这些旧部都不怎么好招惹。
青宛兰又迟迟不肯出嫁或招婿,诞下后嗣,非要学着许风吟在位期间的那些女子汲汲经营,这下好了,青宛兰被贤宜毒杀,青子阳绝后,青家人才凋敝,后继无望,念着青子阳旧恩,给青宛兰几分颜面,顺带帮扶青家的青子阳旧部瞬间化为了一盘散沙,也不知道青宛兰泉下有知,看到父辈心血一朝消散,悔是不悔。
青子阳旧部化为散沙,对一些人来说是乱局,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难得的良机。朱翎赟不愧是稳坐皇位的帝王,先一步的下手,将朱齐成安排到青子阳旧部的军队里,准备让朱齐成顶替青宛兰的空缺。朱齐成临危受命,却是不慌不乱,虽然在青宛兰尸骨未寒的时候这般行事实在凉薄,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的对手可是朱祺文朱其云那样心思恶毒之徒,若手上无过硬实力,如何能成事?
朱齐成目标明确,又在军营里历练过,再入军队,简直是如鱼得水,很快就凝聚起了一批势力,朱翎赟对此很满意,总算这个儿子还有点作用。但在朱其云和朱祺文看来,朱齐成的表现越好,越是一种威胁,只两人还算沉得住气,没有急于动手,来日方长,笑到最后才是真赢家,何必争一时长短,计较三两细节?
虽这么想,但朱祺文和朱其云也不是没点动作,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朱齐成收拢青子阳旧部势力的,他们又如法炮制的找了一把刀,派这把刀到朱淇仁身边日夜蛊惑,挑拨他和朱齐成的关系,有兵权的皇子和没兵权的皇子的差别大了去了。
“没想到她就这么死了。”许明珠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眼里透着几分惊讶,青宛兰正要去往边城重新开始,却没想到就这么突然的折在了半路,贤宜还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铁了心的要让青子阳绝后。崖溪风不在乎青宛兰的死,他的眼里只看得到许明珠,往往她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能读出意思,做出行动。
已经诈死脱身的许明珠这会是做红衣小妇人打扮,小鸟依人的靠在崖溪风身侧,崖溪风则伪装成了一个络腮胡大汉,看着很是粗狂,如此不搭的两个人一到茶寮就引起了店家的注意,但看着崖溪风细心的为许明珠倒茶喂食擦嘴,又觉得这粗汉柔情,能娶得一个小娇妻也就不稀奇了。周围的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瞧着崖溪风和许明珠的腻歪劲,“啧啧”几声后,就扭过头继续喝茶谈天说地了。
休息得差不多后,许明珠和崖溪风继续赶路,他们要用最快速度离开这里。
风国,森严皇宫,偏僻角落里,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循着声音找过去,却只看到一扇紧闭的大门,左右各站着两个侍卫,暗处更有不少眼睛警惕的盯着四周,也不知这是监牢还是冷宫,戒备如此谨慎。门里,开满了鲜花的园子里跪着一个白衣女子,压抑的哭泣声便是从她身上传来的,“贤宜死了?她怎么就死了,都疯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继续疯下去,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不能等一等我?”
“公主,您别伤心了,忧能伤身,您这风寒刚好,可不能再病了。”白衣女子身边的嬷嬷满脸心疼愧疚的道。白衣女子却听不见嬷嬷的话,沉浸在悲伤中,神色却逐渐由悲切转为了愤怒,“活着很痛苦吗?痛到她抛下一切,姐姐的仇也不报了,就这么跳下城墙,一了百了,她倒是解脱了,可我怎么办?我不也活得很痛苦,我不也想去找姐姐,可我不能死,至少在做完该做的事之前,不能死!”
“公主……”嬷嬷越发的心疼了,也越发的愧疚了,只这份愧疚被遮掩住了。
“贤宜……”青莲也在为贤宜的死难受,原以为贤宜会这么疯癫下去,却不想她竟这般突然的离开了人世,罢了,或许这对贤宜来说是一种解脱。十一忆起过往,不自觉的叹了一声,“至少她解脱了,活着太苦,她承受不住,也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