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崖溪风微微一怔,也曾从十一的嘴里听过贤宜郡主的一些事迹的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但未等眼里绽放出透着一丝喜气的光芒,就黯淡了下来,“可她已经疯了,更被软禁在郡主府,寸步不能离,如此,便是她比青宛兰更适合做一枚棋子,但也终究有限,还是说,你要的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贤宜郡主?”
“疯,你确定她是真的疯了?”许明珠浅笑,眼底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幽光,崖溪风挑眉,“你怀疑她是装疯?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以她和陛下的关系,若她不装疯卖傻,只怕也不能活到今天,可装了这么久,也没见她露出破绽,是她本事了得,还是旁人有意纵容,乐得看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当看戏?”
“真疯也好,假疯也罢,横竖都妨碍不了我的计划。”许明珠说着,示意崖溪风凑近一些,崖溪风听令行事,却不自觉的红了耳朵,更亲近的举动也不是没做过,但那不一样,以前,许明珠尚未及笄,现在,她却是到了待嫁的年纪。
许明珠假装看不到崖溪风红得能滴血的耳朵,端起茶杯,喝下一口泉水,这可是从城南那口老泉眼打来的,据说沾染过仙气,喝着不但比一般的泉水清冽醒目,更有延年益寿之效,可在她看来,这泉水也就比普通的多了点清心作用。
忽然,有人敲门了,许明珠和崖溪风对视一眼,崖溪风去开了门,进来的却是上次送谢礼的人,先是客套了一下,再就是请许明珠和崖溪风去见他的主家。
许明珠和崖溪风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疑惑,但盛情难却,这人又带了一队侍卫守在门口,是不去也得去了。这一幕,许明珠早有预料,不枉费她那么细致的陪着对方演戏,崖溪风却有些戒备,总觉得这些人是别有用心,暗藏杀机。
大将军府,主厅内,一身红衣的青宛兰摩挲着手上的纸张,不知在想什么,纸上记录的是许明珠和崖溪风的身份来历,当然,是十一等人伪造出来的身份来历。反正在青宛兰看来,许明珠和崖溪风就是两个不知忧愁的少年郎,一个是钱庄大公子,一个是镖局二公子,虽出身富贵之家,但却都是父丧母亡的小可怜,在家里的地位很是尴尬,毕竟家主易位,家族资源总要偏向新任家主那一支。
也不怪得两人出来游历,身边竟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许是亲人不上心,以为给他们足够的盘缠就可以了,两人在外面是学好还是学坏,都不必在意。
同样是丧父,便是生母还在世,但有也相当于没有的青宛兰可不是小可怜,她及笄后,便施展铁腕手段,一举将大将军府和郡主府的大权掌握在了手中。
走出去,谁不高看她一眼?但因着她的女儿身,众人捧着她的同时又暗含不屑,想着她再厉害,出了嫁,不照样要被困在后宅,像寻常女子那样相夫教子?
只青宛兰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人生规划,不然,她也不会费尽心机的搜罗人才,招揽能人异士了。之所以选择见许明珠一面,一是救命之恩不能忘,青宛兰总要亲自道谢的好,二是看中了许明珠的轻功,轻功好的人能做的事多了去了。
想来,许明珠这个家族地位尴尬的小少爷心里还是存了一分衣锦还乡的雄心壮志的,那么,当青宛兰给出这个机会,许明珠只要脑子好使,就不会拒绝。
“徐家明一,见过小姐!”许明珠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指点过了,进了主厅,目不斜视的微微弯腰,抱拳行了一礼。崖溪风跟在许明珠身后,眉眼严肃,绷着脸,行礼道:“雅家三岚,见过小姐!不知小姐唤我兄弟二人过来有什么吩咐?”
“不必多礼!”青宛兰看着许明珠的漫不经心样,再看崖溪风一副严阵以待的紧张样,轻笑一声,这两人的性格差异还真是一目了然。示意许明珠和崖溪风坐下后,青宛兰站了起来,走到许明珠面前十步远的距离,福身行礼,轻声道:“谢过恩公救命之恩,恩公大德,小女无以为报,以银钱谢之,实在庸俗,幸得恩公谅解,小女羞愧难言,今再见恩公,并无他意,只想给恩公一个选择的机会。”
许明珠一副受宠若惊,手足无措的样子,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崖溪风站了出来,请青宛兰不要多礼。青宛兰顺势起身,走回原位坐下,看着羞窘红脸的许明珠,竟觉得她有几分可爱,脸上笑意加深,“恩公不必如此,这本就是小女该有的礼数。刚才说的,还请恩公记在心里,小女不才,在这皇城中,却还有几分地位,若恩公想要施展抱负,在这皇城闯出名号来,大可跟小女提一个要求。”
“……”许明珠眨眨眼,下意识的看向崖溪风,崖溪风被她一脸无辜的样子弄得有些无奈,轻咳一声后,道:“虽不知我这兄弟和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这兄弟喜好自由,只爱闲云野鹤的生活,实在没有什么大抱负,小姐的美意,我等心领了,这就告辞,山清水远,云转风移,若是有缘,自会相逢于天下。”
话落,崖溪风便拉着许明珠起身告辞了,青宛兰看着二人脸上的神情变化,神色不变,也没有出言挽留,而是让管家送他们出去。许明珠和崖溪风走后,青宛兰又叫来了她的心腹,却是吩咐对方去把秀仙处理了,虽不见得许明珠和崖溪风会为一介姐儿沉沦,丧失了斗志,但有备无患,且看秀仙消失后,二人的反应。
“秀仙姐姐被人赎走了?”许明珠再去找秀仙的时候扑了个空,脸上的失望叫久经风月的老鸨都忍不住心疼了,却还是残忍的告诉她真相,“秀仙是交了好运了,有贵人替她赎身,还要讨她做第三房妾侍,妈妈我最是心善,便成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