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郗城将外套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他的指尖触即到她有些冰凉的肩膀,动了火气:“他们都不知道给你拿一件外套的吗?”
“我不冷呀。”她笑,去捏他的手:“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他将她肩上的外套更收拢了一些,之后将她横抱起:“嗯。”
“是意外吧......对不对?”她问得小心,有一点忐忑。
陆郗城的步伐很沉稳,没有停留,他说:“是的,是意外。”
郑轻轻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连笑容都真切了一些。
她蹭着他的肩窝,语气温软:“郗城,我有些困了。”
“我知道,”他抱着她上了楼梯:“我们现在就去休息。”
深夜,陆郗城站在阳台上,白色的衬衫袖子被松松地挽起,他的手里拿着手机,此时屏幕被打开,散发着蓝盈盈的光。
手机上面是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是:王恒在路过东江大桥的时候,车子失控,撞过护栏,直接坠亡。
陆郗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条短信,下一刻,删除,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房间。
他的身上沾了一些寒气,于是很小心地在chuáng沿躺下,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可是郑轻轻却像是有感觉一样,突然翻了个身,一点一点挪到他的怀里,她睡得朦胧,嘟嘟囔囔地说:“郗城,你身上怎么冷冷的?”
他一时失语,竟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只是下一刻,郑轻轻便说:“没有关系哦,我抱紧你,抱紧你,你就不冷了。”
她说着,便手脚并用地缠在了他的身上。
过了一段时间,呼吸便轻缓匀称了。
陆郗城微微低下头,便能看见她的睡颜。
很恬静,很安然。
他抱着她,心头处一点点地温热了起来,终于恢复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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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城郊。
房子是靠着海建筑的,坐在屋子里,还能听见海风的声音。这个光景,天色很沉,从房间里面望出去,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言澈将窗门半开着,听着外面海风,嘴边是清浅的笑容。
他站着不说话的样子很俊美,但是更多的是苍白病态。
言澈看了一眼指尖底端的青灰颜色,眯了眯眼,眼底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意味。
管家从拿着一碗深褐色的汤药,走了过来。
他说:“少爷,该用药了。”
言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汤药,没有说什么,一饮而下。
药材用得很烈,品种又多,尝起来的时候,连舌尖都是苦味。
第385章在没有人在意的角落,一点点腐烂
可是他就好像是失去了味觉一般,连脸色都没有一点点变化。
他将空了的药碗递给管家,声音清淡:“事情完成了吗?”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王恒的车子上做了手脚,现在,人已经不在了。”
管家说到这里,顿了顿,道:“轻轻小姐没有事情,大火发生的时候,她就已经出来了,有惊无险。”
言澈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出去吧。”
大厅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言澈是很畏寒的,明明现在只是秋天,可是他却总是手脚冰冷得不像话。
他将窗户阖上,缓步走到了楼上。
这栋别墅一直开着恒温空调,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维持着一个很适合温暖的温度。
言澈走到了卧室,他躺在chuáng上,从一旁加了锁的chuáng头柜里翻出了一本相册。
他就这样细细地看着,许久,才低低地说了一句:“妹妹。”
照片里的人,是郑轻轻。
她的身侧,是郑留。
言澈的目光落在那个早就去世的男人身上,未免又yīn沉了几分。
他将照片从相册里抽出来,手指微动,一分为二。他拿着郑轻轻的笑靥,而另外一半,就像是垃圾一样,被扔在了地上。
他大笑,笑到后面,迹类疯迷:“妹妹,我还能活多久呢?我还能活多久?”
他说到这里,心脏处又传来了极为qiáng烈的痛楚。
言澈痛到绻了身子,额角的冷汗很快就溢了出来,脸色就像是死人一般。
他将郑轻轻的照片按在胸口,仿佛这样做,才能控制住那种近乎于钻心的痛楚。
郑轻轻并不知道这一些,就好像她一点都不记得,还有一个叫言澈的人。
他从来都是被遗忘的,总有一天,他会在没有人在意的角落,一点点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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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轻轻醒来的时候,是晨光熹微。
她睁开眼,便对上了陆郗城深邃清醒的视线。
她怔了怔,去摸他的脸,声音很轻:“郗城,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微微沙哑的声线:“刚刚醒了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