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猛烈的寒意几乎刺到他的灵魂深处,这寒意像剑,像刀,像数不清的箭雨,像是最尖锐的武器狠狠将室内的所有生命bī到绝境,láng族大妖被这寒气冻得呼吸不过来,脚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
匍匐着,挣扎着,想要找到一个能够逃脱的出口。
窒息的寒冷席卷了他的全身,láng族大妖额头青筋迸发,好似要裂开来,双目漫上血丝,喉头溢出‘嗬嗬’的痛苦□□。
不,他会死,他会被这样极寒的领域硬生生冻到窒息——
“不……”眼前冰霜覆盖的世界里,一个温暖的、柔和的出口若隐若现。
láng族大妖看到了那里沉睡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少年,他的脸色和霜雪一样白,衬得嘴角脖间的血色红的刺目。
他所在之地,是这极寒领域内唯一的温暖。
而少年对此毫无察觉。
另一边,桑柏被掼在地上,身下砸出深深的坑,地表碎裂,如鳞片一般细细密密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咳咳……”他胸口又闷又疼,随着咳嗽鲜血大口大口吐出,将面前的地板吐得láng狈。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慌,那点冲动的色心全然消了,恐惧像是一张大网网住了他。
“妖君,我不知道他——”桑柏又哪里知道这少年真的是妖君心尖儿上的美人儿?可此刻再后悔都来不及了,他方才所作所为已经酿成大错,只好qiáng忍着剧痛趴跪着连连道歉,“是我有眼无珠,是我不对!”
踏着满地冰霜而来的路修远根本没有将旁边聒噪的二位láng族大妖放在眼里,他快到几乎在原地留下残影,转瞬便到了昏迷的少年身边。他根本来不及检查元润到底受了什么伤,大手一捞,将略显单薄的少年人从灵泉内捞出来。
在少年躺倒的动作下,湿漉漉的碎发向两边散去,露出了白皙的、光洁的额头。
这是印在路修远灵魂里的脸。
他几乎不敢相信,动作僵了很久,而后指腹重重在他的眉心擦了好几下——没有,那抹族纹不见了。
不是景原的话,他还能是谁?
心里那个名字呼之欲出,路修远薄唇微微张了张,却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他还想去确认更多的事,可少年人唇边溢出的血色生生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路修远让元润勉qiáng坐在自己身前,凝聚着妖力的掌心慢慢靠近少年的后背,一点一点牵引着在他体内乱窜的天地能量。
焱池百年才开启一次,凝聚于灵泉内的天地能量霸道又磅礴,若大量饮入,恐有爆体而亡的风险。此时天地能量已经将少年人体内经脉毁得七七八八,妖力入体,满目疮痍。
路修远感受着他受损的经脉,心像是被一根长长的针狠狠的戳了一下,那疼痛来的又猛又快,就算那根长针拔出以后,还残留着悠长的痛楚。
方才他看见了。
那张好似白纸一样的脸。
他庆幸自己突然兴起来商台宫看看这位混进来的小妖到底想做什么,庆幸自己来的及时,天地能量还未将所有经脉冲破。
此时此刻他已忘记了自己有多么怀疑这小妖混入地下城的动机,忘记了他还未曾确认过他的身份,静下心来用妖力短暂护住元润的心脉,而后将他轻轻放在未曾结冰的灵泉岸边。
做这一切后,路修远缓缓站起了身。
他看着那不断跪叩的桑柏,眼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瞳孔微竖,看起来妖异非常。
“妖君放过我吧,妖君!我、我láng族世代效忠妖君,现在战地宆郷还有天族仙兵蓄意滋事……我、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做这样的糊涂事,全心全意辅佐您,您就放过我吧!”
桑柏这话说得颠三倒四,却不忘点明láng族对妖界的重要。láng族骁勇,又因每次争取到的名额最多,族内qiáng者如林,他虽知晓自己做错了事必将受罚,可láng族到底不是能随意连根拔起的存在,妖君定然是要给láng族一个面子,小惩大诫也就罢了。
再说,那小妖不过是个玩物,又有什么要紧!他上回直接顶撞妖君也不过是被伤了百年妖力,这次妖君何必这么生气?
可他没有想到,陆修远能忍他无礼,容他狂妄,纵然上次他于宏文殿内冲撞了他,陆修远的惩罚已经低到他误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程度,却容忍不了他,欺rǔ自己身边的人。
láng族的确重要,可桑柏却可有可无。
陆修远一想到少年破损的经脉怒意便忍不住上涌,他伸出手往前跨了一步,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桑柏面前,快的犹如鬼魅。
然后那只漂亮的手狠狠掐住了桑柏的脖子,直将他提了起来。
另一个láng族大妖几乎被下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