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润只想扮演好景原这个角色,矜持地站在石亭之内,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来人的方向。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不知怎的停住了。
江游还未过头,一股子不同意霜雪的冷意破开他的血肉直接浸透了骨髓,而后一道影子嗖一声从他身边略过,再一看,路修远竟已经瞬移到了石亭之内。
“妖君,我是腾蛇一族送来的景原……”元润含羞带怯回过头,双眸里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吾音阙这样大,我们能在此地——”
他的话还没说完,几步外的路修远已经逆着风雪大步跨了过来,将他一把揽住按在了石亭的柱子上。
元润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
冰冷的面具几乎贴在他的脸上,那双如墨色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他。
“额……”元润的下巴被路修远qiáng硬挑起,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受到那冰凉的手指颤抖的厉害。
面具背后的那双眼睛死死盯着他,漆黑的眸子里满是骇làng惊涛,好像路修远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反而与他有着极深的瓜葛一般。
瓜葛?他们怎么会有瓜葛?
挑起他下巴的那只手慢慢下滑,暧昧地擦过少年人细嫩的脖颈,然后,猛地将那截白皙的脖子掐住!
“妖、妖君……”脖子上慑人的力道吓得元润尾音有些飘,“您怎么了……”
这是元润第一次感受到林亭声口中对路修远单薄的形容词。‘残bào’、‘嗜血’、‘冰冷’、‘毫无感情’。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浑身的妖力被镇压,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浑身无力被他按在怀里。
靠近的这张脸同那次意外亲吻的暧昧截然不同。
明明都是放大的、贴近的脸,可此时元润却觉得自己是一只快要被生吞下肚的猎物。路修远几乎没有呼吸,好似一条冰冷的巨蟒盘踞在他的身上,一点一点收紧怀里的猎物,将自己的思绪和魂魄都抽出体外。
脖颈处的手用力了些,几乎要切断所有的空气,元润挣扎着、颤抖着手抵住路修远的胸膛:“我、我……”
这是一个让他推拒不开的人。
是一个冰冷的、qiáng硬的、掠夺人性命的刽子手。
几步之外的江游之魂儿都快被吓飞了!他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手里举着折扇指了指路修远,又指了指元润,而后焦急朝手心一拍:“修远你、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病?什么病?
元润缺氧的脑袋不合时宜想起那夜路修远深夜的虚弱,和嘴里呢喃的那个名字。
路修远病了,所以将自己……当成了那个人?
所以见到他的瞬间,就恨不得将他再杀一遍?
“路修远!”江游之见元润都快要被掐死了,漆黑的鬼气凝结成一颗小球,用力朝路修远的手腕袭去。
路修远抬手抓住小球,生生将鬼气捏碎。
元润被松开后大口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肺部又冷又疼,眼角微微泛红,看上去极为可怜。
江游之松了一口气:“你醒了没有!”
醒了。
路修远再看向元润时方才那毫不掩饰的、外放的杀意弱了些,冰冷的巨蟒终于鲜活了起来。
一双冷入骨缝的手捧住了元润的脸。
少年的眉心烙着一抹赤色的,漂亮的腾蛇族纹。
路修远伸手,指腹按在了那抹刺眼的眉间血上,来来回回用力擦拭。
少年白瓷一样的肌肤登时变成了粉色。
擦不掉。
这族纹擦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妖王大人十分致力于在媳妇身上留下一个抹不去印记
元润:你踏马没觉得自己先掐我再摸我整的和个变态一样?
第11章又是你
路修远几乎失控,指腹用力得要擦破少年眉心细嫩的肌肤,而后少年软软的痛呼闯入了他的耳朵,带着畏惧和羞怯,还有着对待陌生人的抗拒。
急促的呼吸让他的胸腔起伏得厉害。
“妖君……”元润只觉自己面前就是个神经病,生怕自己一会儿又被掐得半死不活,qiáng行让自己在这海啸般的威压下清醒一点,用景原应有的声线软乎乎的拒绝着,“您先放开我……”
不,不一样。
这样软糯的声音好似是冰天雪地里一桶冷水从上到下将他浇透,将路修远从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境中拽了回来。
那人向来是热情的、阳光的,连声音中都透着一股子少年人的生气来。
他低下了头,再一次看向怀里的少年。
这一回他看得很仔细,便觉得他脸颊比那人瘦了些,失去了稚气的婴儿肥;眼睛也更纯了,若换了那人,纵然作出一副可爱的模样,眼睛里也写满了不痛不痒的算计,总想着从他这里捞一些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