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修远瞥了瞥跪倒在地上的小妖,将外袍脱下,顺手揪住两角拧了一下,而后随意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起来吧。”他扯开里衣,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从哪儿学的规矩。”
吾音阙内向来没有跪拜礼,这小妖怪一见他就把脑袋往地里扎,和鸵鸟似的。
元润哪里敢抬头!
他虽然用脂粉遮盖了眉心的族纹,可他实在不敢在吾音阙内使出化形术,那种障眼法骗骗小尤那些侍童们还差不多,江游之和路修远定是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来的。
路修远是瞎了才认不出他这张和景原一模一样的脸!
元润埋着头不敢动,路修远看着少年人趴跪的身形,换衣服的动作顿了顿。
湿哒哒的发尾不断滴下水来,顺着赤/luǒ的胸膛慢慢向下滚动,越过胸口那满是痕迹的、狰狞的伤疤,越过漂亮的腹肌,暧昧的隐入微微松开的裤腰。
他将松垮垮的外袍拢了拢,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站起身来。”
元润浑身冷汗直流。
他的脑海里正刮着一场风bào,飞快想着一会儿被认出来的话应当作何解释。他的痴情人设还能用吗?他说自己实在是想见妖君一面,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混入地下城——这种理由路修远能不能信?
可他总不能一直这么趴着。
咬着牙,垂着头,元润不情不愿从地上站了起来,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半张脸,剩下半张几乎要埋到胸前。
“过来。”路修远向他伸了伸手。
什么?为什么还要过去?!
元润用余光飞快偷瞄了一眼路修远。此刻他衣衫半解,湿发披肩,浑身那股子清冷劲儿消了,带上了些许颓意。
客观来说,路修远的身体很漂亮,脖颈修长、肩宽腰细,流畅而勃发的肌肉下掩藏着极qiáng的能量。可现在又不是欣赏美色的时候,元润丝毫都不怀疑路修远就算徒手也能将他吊打,他与他多次碰撞,纵然元润对自己的天赋自信,却依然不敢对上堪称变态兵器一般的路修远。
怎么办,要不再跪一跪,抱一抱大腿?
作者有话要说:路修远:叫爸爸。
第24章替我宽衣
元润的步子挪得极慢。
他心里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只不过私心想让那砍头的大刀来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元润不敢抬头去看路修远,脑袋垂在胸口如同一只受惊的鹌鹑。
少年人堪称蠕动的速度路修远全看在了眼里。
他嘴角微微扯了扯,调整了一下站姿,像一个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元润。
“怎么。”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年人浑身写满的抗拒和挣扎,“你很怕我?”
怕怕怕,怕的要命!他恨不得当场钻进地缝,或是凭空生出一双翅膀从这儿飞出去,再不济来个闷棍将他打晕,让他不至于清醒着面对这一切。
可他压低的嗓音闷闷的,软弱的答道:“没、没有。”
路修远眼神深沉,将少年人笼罩其中。他的心情没由来变好,嘴角微微上扬:“那便过来。”
世上最可怕的事,便是明明知道会被拆穿,还硬着头皮要往前走。
元润深吸了一口气,那声‘过来’简直就是一张催命符吧唧一下贴在他的脑门儿上。
无处可躲,那便不再逃跑,元润自知已经走到了绝路,再想着逃避和磨蹭是没有用的,还不如破罐子破摔。
大不了到路修远跟前扑通一声跪下,胡编乱造一番相思之情,想来以他的演技,终归是能够演得声情并茂的。这样纵然身份被拆穿,路修远罚他也不至于要他的命。
想到这里,元润往前跨了一大步,刚想视死如归抬起头,路修远却转过身去展开双臂:“替我宽衣。”
“?”
这、这是什么不合时宜的要求?这不合适吧?
元润一时不知该为续上了命高兴,还是为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尴尬。他从未脱过谁的衣裳,眼前男人的肩膀宽厚,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元润只觉鼻子里生出了一股子燥意,他摸了摸鼻子,而后垂着脑袋上前为路修远脱下湿衣服。
湿透的衣裳有些难脱,路修远又不配合,他拽了两下都没将那衣袍拽下来。
他不信邪,咬着牙用力一扯,只听得刺啦一声,从领口到袖口,那件黑衣被扯破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白的炫目的背肌晃得元润眼晕。
空气突然变得十分安静。
“妖、妖君!”回过神来元润又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真不是他故意的!
破损的外袍被男人一拢,又穿了回去。
“笨手笨脚的,出去。”路修远冷冷道。
说谁笨手笨脚呢?要不是他不配合,元润一口气能扒下他十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