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个聒噪的小丫头元润脑袋都大了,他该不会大清早的还要目睹一下妖君白日宣/yín吧……
路修远扯过一旁书册将桌案上描摹到一半的画稿挡住,一抬手,梵音殿的大门开了。
门口的小姑娘今日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袄裙,外头披着白色滚边披风,头上扎着两个胖乎乎的啾啾,两边各自坠着好似樱桃般剔透圆润珠子,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和娃娃似的。
她见门一开便想冲进来,却被梵音殿那看不见的封印挡在了门外,
一道半透明的符文从路修远的手中she出,隐入了路茵茵的体内。
“远哥哥!”小姑娘发现自己终于能踏入梵音殿,噔噔蹬冲了进来,扁着嘴委屈巴巴的,“远哥哥江游之欺负我!”
路修远抬眼,语气淡淡的:“怎么了。”
“他竟然帮着别人说话!他太过分了,我们不要留他在月箜城了嘛!”
路修远好似来了兴致,唇角微勾:“他帮谁说话?”
“那个腾蛇族送过来的小妖怪!”路茵茵跺了跺脚,“昨日他刚来,我便好心去瞧瞧他,谁料那小妖怪不仅耍我,还躲了我一晚上!今天我本来还想去同他说理,结果不知道躲哪里去的,好没礼貌!我把这事和江游之说了,结果他还来批评我,说是我的不对!我如何不对了?远哥哥本来就是我的,我们才是血脉相承的,那些小妖怪凭什么来同我抢远哥哥!”
嗯?
元润眨了眨眼,那个没礼貌的小妖怪说的是自己吗?
冤枉啊,他倒是不想躲,这不被逮起来了嘛。
还有血脉相承……血脉相承?!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若路茵茵和路修远是血脉相承,那他们现在这关系是不是太过禁忌也太过复杂了?!
恐怖如斯!
路修远好似对这些jī毛蒜皮的小事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回应路茵茵的后半段话,只是略敷衍点了点头:“既是腾蛇族送来的,便别太折腾。”
“我怎么折腾了?”路茵茵登时忘了江游之不帮自己那茬,双手叉腰反驳,“我一没骂他二没打他,反而是他,害得我摔了一跤,现在还疼的!喏,你看,现在还是红红的,可疼了!”
伸出的小手上是昨日摔上的淡淡红痕。
元润险些被小姑娘颠倒黑白添油加醋的话逗笑了,这一跤分明是她踩裙子摔的,同他有什么关系?他听着无趣,便摇了摇头默默趴了回去。
小姑娘脾气不小,眼神倒好,那白白的软垫上卧着的白狐全身上下一丝杂色也无,看上去和融入了那绒白的垫子里一般,可她还是在余光中看到了元润。
她乌溜溜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略带着怒气道:“远哥哥!吾音阙怎么会有狐狸!”
要说被狐族的前任爱人伤透了心的妖君为何还要养一只狐狸在自己身边,之前的元润觉着路修远是想扒了他做双狐狸皮手套,可是经过了昨夜,他又觉得路修远是想给自己找个心里慰藉,睹一睹物,思一思人。
毕竟元润和那人都是狐狸,变回原型瞧着区别应当不大。
不然昨夜也不会死活要抱着他。
他还在想着,却见路茵茵一脸怒意直冲冲朝着他冲了过来,元润当即弓起了身子,露出了尖牙。
她跑的快手上动作也快,当即扬手就要打他,元润呲着牙准备给那只不讲理的手来一嘴,却见端坐的路修远瞬间消失,下一刻,路茵茵的巴掌被那只修长漂亮的手接住了。
“茵茵。”他说,“不要胡闹。”
“我哪里在胡闹!远哥哥每次见到这些东西都会难受,我好不容易将狐族赶出了月箜城,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的手腕被紧紧箍住,挣了好几下挣不开,含着水意的眸子望向路修远时,那股子不可一世的jīng神头又散了些。
路修远没有情绪时散发的气息已足够生人勿近,此时更是如那薄薄的冰,在日光下都透着几分苍白的冷意来。
他分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以前分明是一汪清泉,却在那件事以后凝结成了冰,质地坚硬,伤人伤己。
路茵茵心里又酸又气又心疼,眼眶顿时湿润了,两颗晶莹的泪珠滚了下来。
“远哥哥大坏蛋!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她胡乱抹了抹泪,挣开后气鼓鼓跑开了。
梵音殿外漫天的飞雪灌了进来。
风卷起了路修远墨色的长发,他的袍子被chuī得呼呼作响,挺拔的身形里带着些许怅然和落寞。
他看向元润的眼神极其深远,好似在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人。
元润飞快别开了脑袋。
辣jī妖君,又在把他当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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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游之今日又来了一趟,他说话较昨日小声了许多,元润依稀听到了‘鬼界’、‘焱池’之类的词语,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