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说着,好像又看到了路茵茵冲进他怀中的样子,仰着头来找他的唇。
好像是要亲他。
路修远如何能够不动容。
这是他等了千年才等回的人。
这是刻在他灵魂深处的人。
他们从相识到相知,从懵懂青涩到互通情愫。他们曾经以月色为聘许下相伴一世的诺言,这个诺言不是冲动,不是轻许,是在一点一滴的心动后,在深思熟虑的思量后,在紧紧抓着对方的手走过一季又一季的花落花开,闯过血雨,闯过yīn霾后,慢慢从心底开出的名为爱意的花。
他是这样珍视着怀里的少年。
路修远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颤抖着,收紧着,小心翼翼的,将他箍在自己的世界。
“阿润。”嗓音嘶哑,里面藏着暗涌的波澜,“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想自欺欺人。
他要蓄意哄骗。
骨节分明的大掌从少年纤细的脖骨顺着背脊向下,一寸一寸,轻缓却不容他抗拒。
元润被拥得太紧,喉间溢出一生轻吟:“嗯……难受……”
他的理智和思维全然被体内燃烧的药力带走,游走在他背脊的手指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拥抱时衣料摩擦出每一次颤栗都将他全然裹住。他像是一只困在茧子里想要飞出去的火蛾,想要自己撕裂身外的茧子,抑或是,想要路修远帮他撕裂。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口子,他那样迫切的渴望着,渴望着冲出束缚,渴望到几欲发疯。
“帮帮我……”他的声音像是chūn日里一阵微风chuī过摇曳的花儿,又软又糯,带着轻颤的尾音,在路修远的怀里传来,“帮帮我好不好……”
他这样说着,方才被制住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一下又一下抠挠着路修远的掌心,好似无骨,却又那样狡猾,路修远反手想要握住它,它又像泥鳅一样溜走了。
两只瓷白的手游到了快速跳动的心房,紧紧贴在上面。
扑通——扑通——
它在为他而剧烈跳动。
元润双眼里满是懵懂,做出的动作却是那样挑逗。他将绯红的小脸贴在自己的手旁边,方才老老实实按在心口上的手微微蜷起,微微弯曲的食指一圈又一圈在那处打着圈,每一次来回都那样磨人。
火烧了起来。
火从被触碰的心脏开始燃烧,从隔着衣服传来的温度开始燃烧,从他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温热的呼吸开始燃烧。
路修远明明是清醒的,可彷佛也中了毒一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他也在渴望着他。
“阿润……”喉结轻滚,他的声音更哑了,“我要怎么帮你?”
一听这话,元润满是浆糊的脑袋就清醒了些。他将脑袋仰起来,用那张纯稚的脸甜甜的告诉他:“我要你这样帮我。”
然后小手覆上了大手,带着大手碰向了一个地方。
路修远的手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挣脱着逃离,呼吸越发急促。
他和他一样,浑身都紧绷的不像话。
遭到了拒绝,元润仰头在他的下巴上蹭了蹭。柔嫩的面颊蹭着浅浅的胡茬,不扎,带着丝丝缕缕的苏麻。
“为什么不帮我?”他好像在笑,又好像在生气,嘴吧微微嘟着,“我想你帮我。”
路修远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他一把抓住那又想来乱来的小手,刚想要说什么,下巴被少年的鼻骨轻轻撞了下,紧跟着的是微微湿润的柔软,就那样毫不掩饰地撞过来。
周围霎时静了下来。
入夜的月空城喧嚣不已,远远近近的叫卖声、说话声、楼下过路的脚步声、掀开锅盖嘭出来的滚烫水汽声、风声、雪片片砸在窗户上的细响……
每一种声音好像都变得清晰起来,在这一刻不断放大,再放大。
少年只是短暂的地亲了一秒,踮起的脚尖便没了力气,整个人软乎乎地往下滑。
“我是谁?”路修远用力掐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抓住他的下巴不让他退,“阿润,告诉我,我是谁?”
那双迷离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他的声音软绵绵的,好像咬字也因药力不再清晰:“你是……路……”
长长的睫羽垂下,将那双宝石一般通透的黑眸衬的越发gān净。
路什么,这个名字他想不起来。
他本能的想要喊路修远,可是他的灵魂又想呐喊出另一个名字。此刻他好像把路修远当成了路丞,想要触碰,想要了解,想要回忆起,想要更多。
单那一个路字已经将男人的理智全部磨灭。
路修远低下头来咬住元润的嘴唇。
一开始是试探的、生涩的,而后本能的驱使让他闯入了对方的世界,掠夺着他的空气。
元润浑身软的厉害,被碰的地方因药力而变得敏感,眼霎时便红了,要哭不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