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神贯注地写着,时不时修改调整。就像个艺术家雕琢着自己的作品,建立了坯子后,一点点jīng雕细琢,看着它逐渐露出令人惊艳的美丽。
林知夏沉浸在创作之中,如饥渴的人一头扎进甘甜的泉水里,舍不得抬起头来。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终于将林知夏唤醒。
“奶宝宝,”盛朗的嗓音低沉柔软,透着一丝无奈,“你还没有忙完吗?”
林知夏一看电脑上的时间,居然都快十一点了。
“是我不对。”林知夏挠头,“本来只想写个思路纲领,没想突然有了新构思,一写起来就没注意时间。”
“人家等了你一个晚上了。”盛朗嘟囔着,“我现在孤枕难眠,饥渴难耐地等你回家呢。”
林知夏忍俊不禁,压低了嗓子:“对不起啦,老公。我这就回家,还能赶上晚班地铁。”
“赶什么地铁?”盛朗说,“让加班的老婆大半夜赶地铁回家,算什么男人?你往大楼前面望一眼。”
林知夏惊讶,急忙走出了办公室,来到楼梯间,从窗户往外望。
大楼前的路灯下,果真停着一辆很熟悉的黑色大奔。
驾驶座的车窗摇下,盛朗远远地朝林知夏招了照手。
这样一个寂静的深夜,熟悉的身影守候在空旷的街头,总会给人带来难以言喻的温暖,以及归属感。
林知夏的心里一阵暖意涌动。
“不急,慢慢来。”盛朗对着手机说,“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我这就过来。”林知夏折返办公室,轻笑道,“你这是在玩苦肉计呢?你知道我舍不得让你等……”
一个人从办公室里匆匆走出来,险些和林知夏迎面撞上。
“何……老师?”逆光让林知夏微眯了一下眼。
何海波挤出一个笑:“林老师还没有下班呀?真辛苦。”
“何老师这是大半夜地过来加班?”林知夏问。
“我忘了拿资料,明天出差需要。”何海波晃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夹,“时间不早,我先走了。林老师也早点休息。”
何海波远去的脚步声在空dàngdàng的办公楼里十分清晰。
林知夏返回办公桌。
桌上的一切都还是他离去时的样子。电脑的文档界面是最小化的,桌面是一张从月澜湖别墅的阳台望出去的湖景照。
林知夏关了电脑,拎着公文包,走出了大楼。
盛朗站在车边,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夜风chuī拂着他额角微卷的黑发。路灯让他面孔光影分明,说不出的俊朗英气。
时间走到十一点整,不远处的学生公寓熄灯了。
一瞬间,整个校园进入了睡眠模式,连夜虫的鸣叫声都比先前安静了许多。
林知夏走到盛朗面前,含笑注视着他。
“怎么?”盛朗有些不解。
“让我想起你过去在教室外乖乖地等我下课时的样子。”林知夏抚上盛朗英俊的脸,“每次走出教室,看到你站在走廊的窗下,就觉得很快乐。”
盛朗握住了林知夏的手:“我每次看到你走出教室,朝我走过来,也觉得很开心。”
“等我不枯燥吗?”
“一点儿都不。”盛朗说,“我在国外那些年,拍戏不在家的时候,你等我会很烦吗?”
林知夏摇头:“确实有时候会觉得孤单。但是想到你回来的情景,就只剩下期待了。”
“我等你的时候也一样。”
林知夏微笑着仰起脸,两人在路灯下结了一个温柔绵长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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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七月,梅雨天的威力越发qiáng大。
连着一周,老天爷都yīn沉着一张脸,时不时降临一场bào雨。每天看本地新闻,都能看到各地内涝的消息。
林知夏抵达那一家生物科研所的时候,天色还不算yīn沉,可等谈完了出来,天已完全变了。
下午三点的天色暗如世界末日,狂风卷着子弹般的雨滴横扫大地,整座城市都沦陷在了风雨之中。
科研所办公楼离停车场有一段距离,林知夏冒雨走了十来米,便láng狈地撤退回来。饶是如此,他的裤子已被雨浇透,连衬衫都打湿了一角。
这样恶劣的天气,却还有一辆车穿过厚重的雨帘开过来,停在了大楼门前。
司机撑着伞,护送着后座的人匆匆奔进了大门里。
林知夏往旁边让了几步。
那男子经过林知夏面前的时候,忽然站住了。
“林老师?”
有几分耳熟的嗓音传来。林知夏诧异地抬起头。
“关总?”
关肃文的西装上也挂着雨珠,但依旧风度翩翩:“真是巧了,有阵子没见,没想在这里碰到了。”
“我是来拜访周书通老师的。”林知夏说,“手头有个项目,正在和他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