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什么东西贯穿了胸膛,林知夏不仅轻轻晃了一下。
四目相接,怒意对着震惊。
挤压太久的心事借着酒劲出了口,各种情绪随之喷涌而出,再也收不住。
“你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张口教训我!”盛朗满腹委屈,畅所欲言,“你不懂我发现自己和你们不同后的苦恼,你不懂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你看到我这个样子,就把我往坏里想,你还是个朋友吗?”
“不是我把你往坏里想。”林知夏辩解,“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的?说你被杨景行包养了!这名声很好听吗?”
“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我管不着!”盛朗冷笑,“我和你不同。你林知夏,打小就优秀完美,规规矩矩的,从来都不脱轨。你这么聪明能gān,做任何事都特别轻松,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做起来有多难。我没法像你这样过日子,小夏,我努力了,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盛朗抹了一把脸,眼眶湿润。
“我做不到……”
他的脑袋垂了下去。
林知夏轻轻地走了过去,在盛朗面前蹲了下来。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人们来来往往,偶尔朝这对闹别扭的少年投来一眼。
“对不起,小láng。”林知夏轻声说,“我不知道你这么难受。你又没和我说……”
盛朗苦笑:“怎么说?我和你亲热一点,你就各种不自在。我要是和你说了,你不是更要远着我了?”
林知夏仿佛吞了一口苦酒,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是不自在,我是……”
“别扭?一个意思。”盛朗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无jīng打采,“放心,我以后会注意点,不让你被误会和我这样的男人乱混。”
林知夏沉默了片刻,站了起来,然后脱下了凉鞋,朝着盛朗的后脑抽去。
“他娘的,出个柜还搞成政治正确了?逃课的不是你?撒谎的不是你?喝酒的不是你?基佬是个免死金牌吗?”
盛朗没料到自己闹了这么一场,还是不能避免这一顿打,懵了。
“我歧视你取向?我是歧视你蠢!”林知夏说一句抽他一下,“我他妈才不管杨景行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但是他勾搭着一个学生不好好读书跑去做什么鬼模特,他就不是个好东西!你维护他就算了,你特么居然还朝我吼?”
说到这里更来气,连着抽了盛朗好几下。
盛朗本来就腿软地爬不起来,只能挥舞着双手边滚边躲,láng狈得要命。
那么大的个子,却被抽得满地爬,几乎想高呼有人nüè狗。
“你居然吼我!”林知夏气得浑身发抖,眼眶通红,“你自己的前途你不操心,老子替你操个屁的心!”
“够了没有!”盛朗被抽得挨不住了,酒劲一冲,又忍不住吼起来,“你就知道抽我?我还是个小孩儿吗?我都已经成年了,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怎么做,用不着你这个比我小的来管我!”
林知夏深吸了一口气:“好!好!成年了,你能了。娘的。你爱喜欢谁喜欢谁,爱做什么做什么。老子再管你,我就绑块石头去跳丰江!”
说完还不甘心地踹了盛朗两脚,把鞋穿上,气呼呼地走了。
盛朗傻呆呆地坐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想去追却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小夏……”盛朗弱弱地唤了一声。
林知夏连影子都早不见了。
盛朗看到了林知夏留在路边的饭盒,打开来闻了闻,“呜”了一声。
委屈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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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假结束后,市里各个中学都逐渐迎来了期末。
九中今年的期末考试周比较早,就挨着高考。学生们才结束了假期回到学校,迎接他们的就是车轮战考试。
即便忙得头重脚轻的,孙明珠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
“你和盛朗怎么了?”她问林知夏,“过生日的时候还亲亲热热的,怎么转眼又闹了别扭。”
“没闹别扭。”林知夏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他犯了错,被我抽了一顿,估计还没回过神来。”
孙明珠喷笑:“他又怎么了?”
“现在还不方便说。”林知夏说,“等合适了,让他自己和你说吧。对了,明珠,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孙明珠的脸霎时红了:“gān吗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林知夏笑,“就是发现我自己好像有点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够关心身边的朋友。朋友有些什么变化都不知道。”
“我的功课你掌握得比我还清楚呢,哪里有不关心朋友了?”孙明珠说,“我没喜欢的人。放心,回头看中谁了,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让你帮我参考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