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贴墙上了,你才过去点!”
林家适合这个季节的薄被只有一chuáng,两个少年只得裹在一张被子里,你踢我一脚,我拱你一下,闹得沙发chuáng咯吱响个不停。
闹出一声细汗,两人才停了下来。
秋月的清光如薄薄的泉水流泻在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香。
盛朗忽然轻声说:“小夏,你能给我补课吗?”
林知夏扭头看他:“你入睡还真快,这就开始讲梦话了?”
“是认真的。”盛朗侧着身,枕着胳膊,绿眸在夜色里颜色很重,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泉眼。
“孙明珠其实成绩比我好,因为没体育加分,就只能读永安中学。我觉得我运气这么好,如果自己还不珍惜,有点太糟蹋了。”
林知夏也转了过去,和盛朗面对面躺着。
“开窍了呀,láng哥。”林知夏嘻嘻笑,眉眼弯弯,“都说近朱者赤,你给我熏陶了这么久,结果还是被孙明珠染红的。”
盛朗不想说自己是不想输给一个小姑娘。而且要是孙明珠赶上来了,在这个小团体里,他不得落到和王高才那笨蛋一个级别的地步吗?那也太丢脸了。
林知夏问:“你想补哪一门科呀?”
除了体育,盛朗没有哪一门课不欠补的。
“好吧,好吧。”林知夏耸肩,“我给你补没问题。但是你得听我的,不准再借着训练作借口不写作业了。”
“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了?”盛朗有点委屈,“过阵子就比赛了。赛后训练没那么密集,就有时间写作业了。”
“成!”林知夏翻身躺好,愉快地闭上了眼。
林知夏成日被老师们用题库折磨,说不苦是骗人的。一想到自己也能对着盛朗如法pào制,把盛朗nüè得嗷嗷叫,就有点摩拳擦掌。
盛朗对自己即将遭受的非人待遇一无所知。他凝视着林知夏安详秀气的侧脸,闻着自林知夏颈项间散发出来的清而甜的奶香,感到骨子里有一丝微弱而陌生的躁动。
这个小少年还弄不懂这股躁动源自什么,也不大在意。
他也闭上了眼,在淡淡的甜香中入眠。
梦里,盛朗和林知夏肩并肩,走在一条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路上。玫瑰金色的夕阳照着他们的脸。
他们一直走,一直走,从白天到黑夜,从chūn夏到秋冬。
念书,考试,训练,比赛,组成了他们枯燥却又安详静好的少年生涯。
蝉声消了雨声起,每一朵乌云都有一条金边。
林荫下,球场边,笑声一片。
衣服短了,鞋子窄了,嗓音粗了,门框上记着身高的划痕互相攀比着升高。盛朗始终压林知夏大半个头。
林知夏身上那一股好闻的奶香也始终没变,萦绕在盛朗的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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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十一月初,全国第XX届中运会在丰市召开。来自全国的体育少年云集在丰市,准备大展拳脚,一决高下,争夺奖牌。
这一日上午,高中组一百米自由泳总决赛将市体育中心的游泳馆举行。
来看总决赛的人很多。离开场还有半个多小时,游泳馆前就已人cháo拥挤。
今天是周二,学校并不放假,可照旧有很多穿着校服的学生,手里拿着标语和灯牌,成群结队地涌入场馆。
只是人们在进入大门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朝门边一道身影望上一两眼。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靠着门边的大理石墙站着。
一头利落的短发,眉目清俊如画,海军蓝的大衣衬得肌肤羊脂般白净细腻,身段高挑又英挺,如一株小白杨。
大冷天,这少年还吃着冰淇淋,嘴被冻得分外嫣红且饱满,又给整张俊脸添了几分秀色。
看他身上的校服,海军蓝的大衣,深灰色的长裤,是九中的学生。
九中这两年升学率不错,今年都已取代了十八中,成为省排名第二的重点中学了。
难怪这少年一脸充盈的慧黠之气。又似乎早就习惯被注视,对旁人的目光视若无睹。
林知夏把甜筒尾巴塞进嘴里,低头看了看手表——还是那支卡西欧学生表,旧表盘,换了表带。
“那个……同学……”
有两个女生在旁边踯躅了有一会儿了,这时终于壮着胆子走了过来。
“请问……你是林知夏吧?九中高二一班的林知夏?”
林知夏的眼睛微微弯起来,露出一副温和又礼貌的笑脸。
“是我。有什么事吗?”
两个女生被他的笑容一照,脸眼看着更红了,兴奋道:“真的是你?这次三大巨头联考年纪第一就是你,对吧?你太厉害了!”
“本人比照片上看着还帅,睫毛好长,皮肤好白,还好高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