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寒有些委屈,还想说什么,就被刘氏一眼瞪了回去。
徐氏咳嗽刚缓下来,被刘氏这番作态恶寒得不行,往日府上只有她和刘氏两个良娣,两人不对付已经许久,此时这般惺惺作态,平白叫人恶心。
她抬眸,却对上刘氏的泛凉的眸子,心中一寒,捏紧了手帕。
秋寒第一句话刚落下,张崇就派人去了鸣碎院,没一会儿,人赶了回来,喘着气:“鸣碎院的人说,铀儿姑娘好似回家探亲了,几日都没见其人。”
话一落,周韫就挑起眉:“回家探亲?本妃怎不知晓?”
她管着后院事务,若有下人要回家探亲,该禀明她方是,毕竟月钱都得她点头才能发放。
后又有几个婢女说,那人的确是铀儿。
傅昀一直不说话,周韫心中翻了个白眼,只好自己问:“铀儿是你院中的人,如今不见多人,妹妹也不知晓?”
徐氏轻咳了声,尚未说话,她身后的泠玢就上前跪地:“回侧妃,我家主子身子一直不好,奴婢怕主子烦心,一直没敢上报。”
周韫脸色一冷:“放肆!院中下人丢失,岂容你隐瞒不报!”
泠玢吓得身子一抖,连连磕头:“奴婢知错,侧妃息怒!”
徐氏撑着身子坐起,似要说什么,就听周韫冷哼一声:“徐妹妹要替她求情?”
她没管徐氏,直接和傅昀说:“不管今日如何,这般欺上瞒下的奴才,府中是容不得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决定了泠玢的去留。
吓得泠玢眼泪直掉,头磕在地上闷闷地响:
“侧妃息怒!侧妃息怒!奴婢知错了,求侧妃饶奴婢一次!”
王府的奴才若是不要了,是要送回中省殿的,被弃之不用的奴才,往往都没有好下场。
徐氏脸色都凝在了一起,没成想周韫一开口就直接断了泠玢的活路。
周韫冷眼觑过去,想替主子背罪,她岂有不应之理?
洛秋时摇头:“周姐姐,这奴才终究是替主忧心,倒也算忠心,这般是否太狠了些?”
周韫抿了口茶水:
“洛妹妹心善,但无规矩不成方圆,爷既将管家之权jiāo于本妃,本妃自然要尽到其责。”
言下之意,她在行使管家之权,有你插嘴的份吗?
洛秋时眸光微微暗了一下,抿了抿唇:“是妾身冒失了。”
对周韫和洛秋时的对话,傅昀仿若没听见一般,他只淡淡地看向徐氏:“你还有何话说?”
人是她院中的,玉簪也是她的,几乎人证物证皆在,岂是一两句辩解就可洗清嫌疑的。
徐氏怔怔抬头,咬声:“爷是何意?她不过一个小小婢女,妾身为何要害她?”
傅昀有些不耐。
为何?
他怎知晓?
这后院中想要害人,还需理由吗?
傅昀摩挲了下扳指,事情真相如何,他不在乎,不过死了个奴才罢了。
但此事牵扯到周韫和徐氏,二者选其一洗清嫌疑,傅昀甚至都不需要考虑。
他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抿了口茶水的周韫,再抬眸时,眉梢透了些薄凉。
徐氏伺候他多年,对他总有几分了解,看见他望过来的视线,心下顿时凉了半截。
他就这般舍得?
几年的同榻而眠,还不抵侧妃的半月相伴?
她头脑有些晕,身子轻轻一晃,将要倒下去般。
泠玢连忙抱住她,哭着求饶,一句话惊破沉寂:
“王爷!快请府医啊!主子她有孕在身,经不得这般啊!”
砰
这句话不弱于一道惊雷乍响,傅昀当即拧眉站了起来,冷声:“叫府医。”
话音刚落,周韫手中的杯盏就不慎落地,清脆一声响,茶水怦然溅出,落了几滴在站起身的傅昀身上,瞬间将他心神拉了回来。
他呼吸稍沉,偏过头,就见女子眼睫轻颤,似是有些没回过神来。
傅昀稍顿,有些哑然,不知说些什么。
周韫进府后,除了孟氏进府那日,他一直歇息在锦和苑中,其中藏了几分心思不可知,但的的确确的,他有想过叫周韫生下府中长子。
她有长子,方才能在正妃入府后挺直腰杆。
徐氏有孕在他意料之外,也有些打乱了他的计划,想至此,刚得知徐氏有孕的几分讶然和惊喜顿时褪了几分。
周韫垂着头,旁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其余人或看向徐氏,或看向周韫,皆是心思各异。
刘氏心中则是叹了口气,怪不得徐氏一丝惊慌都没,原是有恃无恐。
府医很快赶到,徐氏只是心神劳累,但却并无大碍。
傅昀沉着眸:“良娣有孕,先前怎得不报?”
周韫进府后,他就没有去过徐氏的院子,她既有孕,定然是周韫入府前的事,可那日府医诊脉,却并未诊出其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