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她,也不敢在主子面前多话。
庄宜穗抿唇,接过氿雅递过来的水,过了过口中的苦味。
不过心神还是放在洛秋时身上,彼此认识多年,对于洛秋时这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她也隐约知晓一些。
洛秋时赶在这时送香囊过来,不知是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须臾,庄宜穗忽地想起什么,她偏过头看向氿雅:“绥合院那边如今什么情况?”
氿雅一愣,没想到她会问及绥合院的情况,顿了顿,才回答上来:“没,奴婢没听说绥合院有何动静。”
庄宜穗沉了眸,冷声吩咐:
“将凝景苑送来的香囊,退回去。”
氿雅错愕,她从未听说送来的礼还给退回去的,这番做法,几乎是照着人脸打。
而往日,自家主子和洛侧妃明面上看着也甚为jiāo好,否则她也不会自作主张地将香囊收了下来。
偏生她不敢对如今的主子提出质疑,当下只好点了点头。
氿雅退出去后,庄宜穗才阖上眸子,半晌,她轻轻低啐了一句:“孟安攸那个蠢货,白费了那般好运气。”
和正院的风平làng静不同,洛秋时收到被退回来的香囊,脸色神色一顿,堪堪才忍住,若无其事地送走了氿雅。
素盼手中捏着香囊,想起方才氿雅的嘴脸,不由得呸了一句:“什么狗东西,拿了好处,竟不办事!”
氿雅一贯和她们凝景苑jiāo好,自然也是得了好处的。
就像这次,她们送香囊去正院,给氿雅的好处可不少,可如今香囊被退回来,氿雅却仿若什么事都没有一般。
洛秋时被她吵得烦躁,斥了一句:
“够了!”
银钱进了氿雅的腰包,莫非还想要她掏出来不成?
素盼立即低头噤声。
她自然知晓氿雅不会吐出来,可她还是看不惯氿雅那副模样,收了钱没办好事,却一点愧疚不安都没有。
洛秋时拽过她手中的香囊,拿起一旁的剪刀,咔嚓一下将香囊剪开。
藏在香囊中的东西,顿时掉了下来。
一颗小玉珠子,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案桌上有颗珠子。
洛秋时盯着那颗珠子,平静着声说:
“你查出正院发生何事了没有?”
正院必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若不然,以往日庄宜穗的性子,就算不会用她送过去的东西,也不过是随意撂置罢了。
根本不会将香囊退回来。
庄宜穗本就是犹豫不决的性子,如今周韫又得宠,不会在明面上打她的脸,和她过不去。
素盼紧张不安地低了低头:
“奴婢没用,还没查——”
话音尚未说话,忽地素盼就捂着脸,侧过头,狠狠咬牙,将未尽的话皆堵在喉间。
她砰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头似有冷汗,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奴婢知错,主子息怒!”
洛秋时冷冷看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
素盼噤声,不敢反驳,眼泪在眸子中打转。
主子的吩咐无厘头,她们在正院又没人手,氿雅虽看似和她们jiāo好,但一触及正院的隐秘,她是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口。
短短时间内,她要如何去查正院的事?
洛秋时却没管她,心中堵着一口气。
被王妃将香囊送了回来,明日请安时,不知多少人背地里会笑话她。
即使那些人没有她位份高,但背地里的议论讽刺却不是她能阻止的。
不知过了多久,素盼觉得她膝盖皆跪得有些疼了,洛秋时心中堵的那口气才渐渐消散了去。
她稍有些平静下来,才垂眸看向素盼:
“你起来吧。”
素帕擦了抹眼泪,踉跄着爬起来,连一丝哀怨都不敢露出来。
洛秋时紧紧闭上眸子。
她那日回来后,又重新想起那日后花园中的情景,将刘氏和孟安攸的话一字一字细细回想,也察觉到不对劲。
刘氏的话看似无意,实则细想而来,却句句在激怒孟安攸。
孟安攸那几句不堪入耳的话,也几乎是她引导着说出来的。
只不过,她当时没有想太多,见到机会,就动了些手脚,孟安攸没有大碍,倒叫她有些失望。
不然,府中少了一个女子有孕,周韫又折了一个左膀右臂,对她来说,皆是好事。
洛秋时觑了素盼一眼,忽地问了一句:
“你说,周韫究竟想做什么?”
她可不信,刘氏会无缘无故对孟安攸出手,必然是周韫在背后指使。
素盼没有洛秋时想得那般多,听她问话,就直接道:“还能作甚?周侧妃肯定是想要除掉孟良娣腹中胎儿,毕竟孟良娣比周侧妃有孕在先,若叫孟良娣先诞下子嗣,那可是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