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拧了拧眉,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脸色顿时有些yīn沉。
徐氏一侧的洛秋时似也察觉到不对,刚欲惊呼,就对上傅昀的视线,一顿,话音生生卡在喉间,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她堪堪垂下头,竟觉那一瞬间,背后似生一背的冷汗。
周韫也险些气笑了。
如今百官尚未退尽,若方才洛秋时真的喊了出来,那才是有的好看。
连后宫之争都很少敢放在明面上来丢人,洛秋时平日里不是冲动之人,这般做法,明显是故意为之。
周韫觑了一眼徐氏和洛秋时,似猜到什么,她眸色顿时狠凉了下来。
她咬声一字一句地说:
“爷,时辰不早了,我们该退了。”
徐氏身子突兀轻颤了下,她渐渐抬起头,脸色煞是惨白,叫人怀疑她是否能站得起来。
傅昀眸色微微一变。
周韫心中恨极,知晓徐氏如今怀着身孕,她不可步步紧bī,只好退了一步:“爷,妾身还未亲自和姑姑道喜,不若再去一趟雎椒殿?”
说罢,她死死地盯着傅昀,等着他的答案。
她绝不允许,有人拿她姑姑的生辰宴来作妖。
他们一行人久久没动,已引起了旁人注意,傅昀没再犹豫,直接答应了周韫的话。
洛秋时眸色不着痕迹地稍暗。
她轻捏紧了手帕,和徐氏似有一瞬间的眼神相撞,触之即离。
第40章
眼见着雎椒殿越来越近,但徐氏却是越走越慢,她低敛着的眼眸中闪过些许慌乱。
越近深宫,外人越少,周韫也就懒得遮掩,她直接吩咐时秋:“快些去雎椒殿,使人去请太医。”
话音甫落,徐氏顿时紧咬唇,她攥紧手帕,有些迟疑地抬眸:“这般,是否太、太过麻烦贵妃娘娘……”
不待旁人接话,周韫倏地冷冷回眸:
“你在娘娘生辰宴出事,莫非就不麻烦娘娘了?”
徐氏一顿,堪堪垂眸,不和她对视。
周韫心中冷笑,徐氏最好是真的身子不适,否则她总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傅昀有些不耐听着两人争吵,雎椒殿就在眼前,他沉声打断:“够了。”
一行人进了雎椒殿,茯苓带人迎过来,有些惊诧:“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忽然派人回来,叫人去请太医,着实吓得她一愣。
如今见姑娘和殿下皆是好好的,方才松了一口气,稍顿后,才注意到徐氏的脸色,她眸色一闪,在宫中呆久了,女子稍有些幺蛾子,她总要怀疑这背后是否有算计。
太和殿离雎椒殿并不远,一段路程并未耽误多少时间。
周韫让时秋回来得早,不过片刻,太医就请到了。
此时徐氏的脸色要比在太和殿时,不知好看多少,周韫懒得看她,在太医替其诊脉时,环视了一周,才发觉不对劲。
周韫有些疑惑:“姑姑呢?”
茯苓顿了顿,才低声说:“和圣上一同去了弦雅宫。”
良婕妤混淆皇室血脉,兹事体大,圣上没有当场就发怒要了良婕妤的命,不过是顾及皇室颜面。
如今得了闲,自不会叫良婕妤和背后的jian夫好过。
周韫思绪回拢,就见替徐氏诊脉的太医似有些迟疑,他顿了顿,禁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徐氏和傅昀。
徐氏脸色刹那间有些惨白。
傅昀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他心下一沉,冷眸看向太医:“她究竟如何了?”
徐氏身子轻轻颤抖,见状,太医本还存疑的心思顿时褪尽,心中咂舌,这贤王府的后院倒也真的乱。
他稍稍抬头,有些迟疑地没说出真相,而是道:
“贤王殿下,许是老臣今日有些糊涂,出了差错,不若再请位太医过来看看?”
话落,众人一愣,太医究竟诊出了什么?竟不敢直说。
徐氏忽地跪了下来,泪湿着一双眸子看向傅昀,纤白的手指攥住傅昀的衣袖,惶恐不安地喊了一声:“爷……”
话音中透着不止多少祈求和告饶。
这番,谁还不知晓她心中有鬼,傅昀yīn寒着脸,她怀有身孕,他如何也想不到她究竟有何事会怕成这样?
不可抑制的,他忽然想起今日被查出有孕的良婕妤。
可和良婕妤不同,他清楚地知晓徐氏对他的心意。
一时之间,雎椒殿内只有徐氏细微的泣声,寂静无比。
周韫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给了茯苓一记眼神,茯苓不动声色地点头。
片刻后,茯苓上前一步,服了服身子:
“殿下,徐良娣在娘娘的生辰宴上出事,若不将此事查清,待圣上问起,恐是有些不好jiāo代。”
徐氏腹中的胎儿是皇长孙,注定了万众瞩目,在贵妃的生辰宴上出了事,贤王府上的侧妃又是贵妃的亲侄女,难免会叫旁人心生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