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韫听得一知半解,这方氏往日在后院不显眼,她也不怎么关注过。
路不长,刘氏没说很多,只说了一点:
“前些时日,姐姐静养时,方氏常去前院。”
只这一句,就足够周韫拧起眉梢。
就这时,几人刚走到后花园凉亭处,周韫挺着大肚子,觉得些许累了,刚欲停下,就忽地听到一阵惊呼声。
周韫尚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护着小腹退后几步,抬起头来看。
就见一女子披头散发地,似不要命地冲过来,周韫惊恐地朝后躲,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带了甚多的奴才,那女子还未冲到周韫面前,就被拥护着她的一众奴才拦住。
周韫刚松了口气,就听那女子还在拼命地挣扎,口中疯狂骂着周韫。
她险些气笑了,就是这时,周韫忽地觉得身下一疼,她曾听接生嬷嬷说过要生产时是何情形,如今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倏然勾了勾唇。
她认出了那女子,曾在年前,推她入湖的侍妾卢氏,后来一直被关在院子中。
卢氏怎会出院子,又恰好出现在此?
今日这事皆过太巧合,容不得她不多想。
周韫觑了眼卢氏,卢氏不知她要作甚,口中的叫骂声都不自觉停了下来。
周韫脸色稍许惨白。
卢氏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坐在了地上,遂后,听见她不紧不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去寻王爷,就说本妃被人推倒,如今被送进了产房。”
猜到她要作甚,卢氏身子抖了抖,疯狂地骂着:
“周韫,你个贱人——”
周韫眸子一点点冷下来,只作听不见,身下越来越疼,她紧攥住时秋的衣袖,觑着卢氏,吐出了几个字:“本妃倒要看你这次如何死!”
上次推她入湖的账尚未算清,如今卢氏竟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知晓卢氏方才想对她做什么,周韫就恨不得将卢氏活扒了皮。
这次,卢氏若不死,也得脱层皮!
卢氏狠狠打了个冷颤。
她早在做此事之前,就有了赴死的心理准备,可却不代表她不害怕。
可被关在院子中,只她一个人,寂静冷凉得她每晚都不敢入睡,连喝的药都被掺进慢性毒药,她如何能活?
她活不了,周韫也别想好过。
可如今,卢氏被奴才死死按住,知晓自己功亏一篑,哭着骂:“周韫!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贱人——”
后院人赶过来时,就见周韫冷汗涔涔地倒在时秋怀中,脸上褪尽了血色,卢氏口中骂骂咧咧不停。
被送进产房前,周韫口中还不停哭喊着“疼”。
第99章生产一
傅昀赶回来的时候,就听见锦和苑中乱成一团。
女子惨痛声不断从偏房中传出来,断断续续地呼着疼,傅昀刚踏进来,就忍不住心慌片刻。
张崇和时chūn带人守在产房前,庄宜穗拧着眉,一手护在腹部前方,似担忧地想进去看看,却被时chūn等人烂在外面。
在看见傅昀那一刻,张崇和时chūn才彻底地松了口气。
尤其是时chūn,虽说她家主子并未真的被推倒,但生产本就艰难,王爷不在,总叫她们放心不下。
“王爷——”
张崇一声叫唤,终于让混乱的锦和苑静了片刻,庄宜穗不着痕迹拧了下眉,没有料到傅昀竟会回得那般早。
她明明得到消息,孟府的三小姐昨日进了宫,依着孟昭仪的性子,如何也该绊住王爷才对。
庄宜穗心中骂了句没用,敛了情绪,走到傅昀面前,见他脸色难堪,不禁出声安抚:“王爷别担心,妾身相信妹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就是这时,噗通
毫无预兆的,时chūn倏地跪在傅昀身前,哭得眸子殷红,她狠狠擦了把眼泪,话中皆含恨意:“王爷替我家主子做主啊!”
她哭着将今日的事皆说了一遍。
说罢,她指着一旁被按在地上的卢氏,哭着说:“卢氏疯一样地冲出来,直奔我们小主而来!”
傅昀yīn沉的视线落在卢氏身上,本就心存死志的卢氏在那刹那身子抖得厉害,她抬起头,拼命挣扎着:“王爷!王爷,妾身没有!妾身没推到她啊!”
时chūn顿时冷笑,似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卢氏一般:
“笑话!若不是你推了我们主子,我们主子如今会这般躺在里面吗!”
她狠狠擦了把眼泪,她质问:
“你敢说,你不是奔着我们主子来的?”
卢氏哑声说不出话来,她顶着傅昀的眼神狠狠打了个颤,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反驳不了。
倏地,产房中传出一声疼呼:
“啊——”
产房中,周韫疼得几欲想打滚,她恨不得蜷缩着身子,腹部高高挺着,叫她不得法子,她紧攥了身下的锦被,身上额头冷汗涔涔,几乎浑身浸湿,她疼得痛哭:“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