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忙忙应下,心中却是惊讶,这是怎么了?
另一侧,裴时走出书房,刚回到自己院子中,从长廊便走下一人,脸色甚不好,躬身低头说:“爷,属下查出来了。”
裴时脸色倏地一变,眉眼凌厉,横生一抹焦急:
“人在哪儿?”
冬恒欲言又止,慢吞吞地说:“年前顾小姐到单府后,没多久,就不慎落水,染上寒症,后来被单府送上城外的秋水寺静养——”
咔嚓
裴时手中似传来什么破碎的声音,叫冬恒冬恒话音皆堵在喉间。
裴时闭了闭眼,话音透了些许狠戾,他嗤了声:
“好一个单府。”
他刚来郭城,单府就派人前来问候,他问过顾妍下落,只得含含糊糊的一个回答。
他心觉不对劲,派人前去查探,却得知,顾妍早就不在单府中。
隔了好半晌,裴时才冷静下来,他冷声问:
“找到人了吗?”
冬恒摇了摇头:“属下派人去了秋水寺,可寺中的人说……”
他顿了顿,偷觑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才迟疑地说:“寺中的人说,顾小姐不见客。”
裴时脸色倏地一黯,许久,他才低声说:
“她不想见,就不见吧,寻到人就好……”
冬恒噤声,心中叹气,主子这又是在作甚?
顾氏夫妇一去,顾小姐几乎没了靠山,外祖家这般情形,明显也是靠不住的,老夫人虽总一心想叫主子好,可也正因如此,绝不会答应叫顾小姐成为裴家主母。
顾小姐的态度早就表明,要和自家主子不相往来,如今过了三年,自家主子怎得还是放不下?
许久,就在冬恒准备退下的时候,裴时忽然出了声:“准备一下,明日我要出城。”
冬恒脸色一变,他刚和主子说顾小姐在城外秋水寺,主子明日就要出城,欲意为何,他怎会不知?
稍片刻迟疑,冬恒终于忍不住:
“爷这是何必?”
裴时低敛着眸子,没有说话,只是手放在腰间,似无意识地抚着玉佩的穗子。
冬恒余光瞥见,一怔,哑声地低下头:
“属下知晓了。”
傅昀派人从郭城传信进府,终究是晚了些。
翌日,宫中传来消息,珍贵妃召贤王府侧妃进府小住。
消息一传进贤王府,洛秋时倏地碎了一套杯盏,素盼缩了缩脖子,屋中无人,洛秋时没忍住,轻啐了一句:“她自己身子都顾不得了,竟还分得出心神看管旁人!”
素盼惊恐:“主子慎言啊!”
洛秋时冷眼觑向她:“又无旁人,你怕甚!”
从年宴时,就传出消息,宫中珍贵妃娘娘身子欠安,需得静养。
她亲姨母是宫中昭仪,颇有几分恩宠,得消息时,就派人告知了她,否则她也不会在此时怂恿庄宜穗对周韫下手。
一旦周韫出事,凭借贵妃那身子,可能得好?
分明一石二鸟的计策,偏生庄宜穗这个废物,久久下不了决心,叫贵妃如今腾出了手,帮了周韫一把。
周韫若真进了宫,她和庄宜穗如何伸手进宫中?
洛秋时忍了忍,终是没忍住,呸了一句:
“废物!”
锦和苑中,周韫一得这消息,最先迸出的情绪,不是什么惊喜庆幸,而是担忧不安。
她捧着的汤婆子落了一地。
府中不是什么安稳的地方,宫中莫非就是了?
若非是姑姑没甚jīng力顾着她,又怎会在这时将她召进宫去,放在身边?
时秋看着一地的láng藉,稍许愣住: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丰雅等人面面相觑,贵妃派人请侧妃入宫,这不是好事吗?
周韫回神,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她捏着锦被,一字一句说:“收拾东西,进宫。”
时秋和时chūn皆有些茫然,却不敢耽搁,宫中来人还在等着,几人忙忙收拾物件。
待一切收拾好,不过才用半个时辰。
周韫被抚着走到前院时,庄宜穗正在招待宫中来人,见到她,庄宜穗一顿后,眸色晦涩难辨,抿出一抹笑:“周妹妹来了。”
她说:“宫中娘娘想念周妹妹,周妹妹此番进宫,可莫要失礼,你如今有孕,仔细顾着自己身子。”
一番话,她说得甚是得体稳重,尽显正妃端庄大气。
周韫却听得满耳不耐,作甚这般惺惺作态。
她随意服了服身子,不紧不慢道:“妾身谨记王妃教诲,劳王妃挂念担忧了。”
庄宜穗话音一顿,她捏紧了帕子,轻扯了下嘴角,温和说:“爷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叫本妃照顾好你,如今这些,都是本妃该做的罢了。”
周韫浑身一僵,转身出府时,心中不住地呸着傅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