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分别把两颗星星指给江诉声看:“其实它们相距很远的,有16亿光年,不可能相遇。可是他们在故事里相遇了,跨过16亿光年的距离,不可能也变成了可能。”
沈听澜的语气带了几分笑:“可是故事里他们隔着一道银河,船过不去。”他故意说,“有个宋朝的大词人写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
“你傻吗。秦观就是个写词的,懂什么鹊桥仙。”江诉声指指天空,“老话说了,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牛郎织女他俩人可在上头整日朝朝暮暮,就我们在地上一年年伤chūn悲秋。”
沈听澜瞬间笑出声音:“哎,那你要和我朝朝暮暮吗?”
不知为何,江诉声被沈听澜这样直白的一问,心里竟有些腼腆。他不好意思将这份腼腆表露,重重一点头,开口道:“自然是你。”
“那拉个钩吧。”沈听澜对江诉声伸出根小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
第52章竹筏
十渡这边温度回暖,一连几日都是晴天。“夕阳红老年摄影团”的那几位老年人一直在等太阳,因为那座山是野山,除了去拍火车的,很少有人会费时间上去,更不要说修建山路。
路都是他们这些摄影爱好者一步步走出来的,有几处地方需要徒手攀登,如果积得雨水太多根本爬不上去。
“夕阳红老年摄影团”准备出发的这一天,正好赶上画室的“自由活动”。老师们给学生放假,可以自行到附近转转。本来江诉声和沈听澜还发愁怎么向老师请假,这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他们打算上午到河边划竹筏,下午偷偷摸摸背上画袋,跟老年团一起去看穿山而过的京原铁路线。
农家乐旁边的这条小河是拒马河的支流,它不长,往东不过一千米,就可以看到尽头。画室里的学生分别报团,有俩胆大的去当“飞人”,有一部分去逛公园,只有七八个是划竹筏的。
旅游旺季,河面上已飘了数只竹筏。江诉声迫不及待地套上橘红的救生衣,跳到离他最近的一只竹筏上。他回过头,以邀请般的姿势向沈听澜伸出手掌:“来呀。”
沈听澜系好救生衣,弯腰抓住了江诉声的手。忽然间,他的脑海里又记起来前几日晚间的星空,自己曾和江诉声在满天星光的见证中拉钩许诺。当时江诉声嫌一百年的时光太短,将下辈子、下下辈子的生命全部预付出去。
此刻,沈听澜看着面前的江诉声有些想笑,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得意,如同一个不成熟的小孩子,想要对所有人炫耀自己的宝贝。就像江诉声说的那样,牛郎织女两颗星星,他们本不应该相遇,但是他们在耳口相传的故事里跨越了距离。
世间有千种万种làng漫,总有一种是属于你。
沈听澜收回思绪,拉着江诉声的手跳到竹筏。旁边的老大爷递给他们两个一人一根长竹竿,并说:“你们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前面的控制方向,后头只管走。”
“好嘞,大爷,我会了。”江诉声一点头,“我们可以走了。”
老大爷松开系着竹筏的绳,用杆子一推,使它驶离了岸。竹筏借力超前滑出一小段距离,慢慢悠悠停在河面。
江诉声负责前进,他握着竹竿,用力把它戳入水面,底部一下触碰到坚硬的河底。可惜他使劲的方向不对,竹筏歪歪地在水面上一扭。前面控制方向的沈听澜打算把竹筏正过来,手里的竹竿向左一撑。
竹筏原地转了一个大圈。
“正好换过来了,我来方向试试。”
“行。”
他们两个原地打转,后来的蒋淮扬与赵晗却赶上来。不仅赶上来,还慢慢地从旁边超了过去。
“你们怎么划的?”沈听澜提着声音问。
“就那样划的,多试试就会!”蒋淮扬看热闹似地笑两声,撑着竹筏悠悠走远。
“见鬼的试试就会。”江诉声把裤腿挽起,嘟哝句,“等蒋淮扬中午回房间,进门我先给他俩枕头。”
江诉声说的“枕头”,是“枕头大战”的意思。他们没事玩闹的时候,就爱几个人分别抓着个棉枕头,聚在一起噼里啪啦胡乱砸。
他们在河面原地转了十几分钟,才悟到一点窍门。那竹筏子时而左扭,时而右歪,吓得河边钓鱼的大爷直跳起来喊:“别来我这儿,我鱼都跑了!”
不管怎么说,它可算是能走起来了。
两人乘筏guī速前行,好在是条小河,晃dàng了没多久,便看到岸。岸边满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圆圆的,都被温柔水流包裹得没有棱角。
蒋淮扬他们的竹筏就停在岸边,几个人弯腰寻找合适的石头,玩起了打水漂。沈听澜见状也挽高裤腿,他还把鞋和袜子脱在竹筏上,光脚踩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