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着魔镜上书写着的字,弗洛拉的眸中忽然爆发明亮的光,其中流溢令人心醉的璀璨光芒,她忍不住催促着问魔镜道:“他是谁?”
魔镜忽然沉寂了下来,镜面上的字飞快的消失。
它像是一个慌张的人泄露了踪迹,然后被人看到了他心中隐藏最深的情绪。于是,他开始变得慌乱,匆忙的用着无厘头的动作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可弗洛拉并不是一个贴心的人,她不会因为别人的无措表现而自觉的退后一步、给予他一个放松的空间。
她那么qiáng势,只会步步紧bī。
弗洛拉冰凉的眼眸冰凉又专注,她紧紧凝视着镜面,一分一毫都不错开,因为怕错过自己期待看到的画面。
她也不忘催促:“全知全能的魔镜,告诉我,将我视若生命的‘他’,是谁?”
魔镜沉默了许久,镜面上终于再次有了波动和变化。
它写道:“你的妹妹,诺拉艾德勒。”
弗洛拉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地轻微弧度,她轻轻呢喃道:“可是,诺拉……是‘她’呀。”
魔镜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幸好他现在只是一面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的镜子,因此,无论他的内心有多震动,都无人能察觉。
他只要保持着沉默,那种让人心碎的冷漠便是肆意的奔喧而出。
——可惜他并不是很沉的住气。
大约沉默了两三分钟之后,魔镜便欲盖弥彰的‘恐吓’起弗洛拉。
他故意用着傲慢冷漠的语言刺激着女王,试图突显自己出自己的不在意:“女王,我并不喜欢你,所以我每日会回答你的问题有限。
如果你一定要把话题放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上,那么你真正想知道的事情,我不会再告诉你。”
魔镜全知全能,可有些东西,他只能看透表面,却无法参悟内里。
就好像他此时分不清,漠视的冷漠对女王的伤害远远超过傲慢的转移话题。
又或许他其实明白,只是无论经历了多少背叛和伤害,他依然不想让他的女王心伤。
弗洛拉的眼眸轻轻化开,似乎有水波轻漾。
她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魔镜,粉唇微启,轻声答道:“好。”
弗洛拉伸出手,她说话时总是想触碰着魔镜。
只是在她刚刚抬起手之后,魔镜上面的字又倏然融化、复又升起一段画面。
魔镜的镜面里,是弗洛拉纤细柔美的手掌,她的手掌很小,但是手指却很修长,指甲是淡淡浅浅的粉色,和她的容颜一样,透着清纯动人。
然而对比总是鲜明的,越是美好,她掌心处那几点斑驳的血痕就越是刺目。
弗洛拉的手掌停在半空中,面容有些忪然。
画面消失,字迹浮现:“手上的伤口。”
弗洛拉翻过手掌,她盯着掌心有些出神,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魔镜,不禁小声问道:“是不是我不将伤口处理好,你就不会回答我的问题?”
魔镜这一次没有一点迟疑,他坚定的答道:“是。”
弗洛拉微微抿了下唇,她似乎有些开心,却又qiáng行控制自己不露行迹,因此表情显得有一点怪异。
弗洛拉粉拳微握,抵住唇轻轻咳了一声,她抬起眉睫,眸中流光溢彩:“可是我很想知道答案,我已经等不及了。”
光芒在她眼底破碎,却因散碎而显得更加璀璨动人:“你不会懂,我在看到我梦境中那个天使时,心底有多震撼和向往。”
她的手掌不禁轻合起,垂在胸口处,微扬着脖颈,神情诚恳真诚,似在朝圣,模样圣洁。
魔镜却不再理她,镜面上只有一个‘是’字久久凝滞着不消散。他沉默的模样像是镜子的灵智突然消失,变成了一个死物一般。
弗洛拉保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好一会儿,魔镜一直不吭声。
确认魔镜真的没有一点动容之后,弗洛拉的眼眸中几不可察地浮现出一抹失望。
……算了,那她就按照他所说的,先将伤口处理下吧。
弗洛拉极为勉qiáng地在心里想到,心底最深处,却不禁泛起一丝丝蜜甜。
弗洛拉转过身,想要出去找侍女来为她处置伤口,可她却又想到这个地方是古堡的地底,侍女一来一回要很长时间。
弗洛拉不想再等了。
弗洛拉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她忽然蹲下来,把地上那面厚重的黑布又捡了起来。
魔镜这下反应倒是很快,他打出了一个问号:“?”
然后这次没有回应的换成了弗洛拉。
弗洛拉无视镜面上飞快浮现的‘你要做什……’,她用魔力控制黑布在半空中扬起,重新又盖在了魔镜上。
做完这一切后,弗洛拉掩着唇轻轻吐出一口气,温柔的面容再次冷漠下来,她冷肃着脸,向宫殿外出去。
厚重的宫门无声地启开,为女王开启道路。
宫门的女仆们屏住气,紧张地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女王陛下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