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对钱,我是对你。
03
在B市蛰伏的这段时间,他们花的都是刘昊然留下的现金,数量不大。因此郭文韬做了严格的资金管控,每天都要省吃俭用。
只有一次,邵明明说很想吃烧烤,没等蒲熠星说“吃什么吃,韬韬肯定不允许的”,郭文韬就毫不犹豫地合上笔帽,笑道,好啊。邵明明乐了,蒲熠星愣了:“怎么回事啊?他说吃就行,我说就不行?”“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郭文韬失笑,“当然是因为,我也想吃烧烤了。”
烧烤,这个东西对于二队来说有着重要意义。它代表着唐九洲在办公室开厨房的最高成就,代表着周峻纬被拉回人间的烟火气,更代表着,郭文韬失而复得的爱情。——从H市回到B市,他第一次遇到蒲熠星的时候,那人就坐在对面的烧烤摊上,和同事聚餐。
在那五年前,郭文韬像极了蒲熠星口中的“渣男”,只给了他一段短暂的恋爱,最后甚至没有当面告别,就头也不回地投入了反恐战争。他jiāo代的东西太少,无法宣之于口的爱太多,巴不得把一整颗鲜活而热烈的心都捧到蒲熠星面前,恳求他,等他回来吧,无论过了多久,他都会记得他,爱着他。可那只是当时的想法,只是挂下电话的那一瞬间,蒲熠星没办法再听到的“我好爱你”。
随着在竹叶青中日子渐长,郭文韬对爱情甜蜜的向往逐渐麻木,被对死亡的恐惧和无法回家的彷徨所侵蚀。他不再是那个想起爱人就会羞涩抿嘴笑的郭文韬,他靠对蒲熠星的念想活着,在每次重伤时念着他的名字,硬是把阎王爷捶回了地府里,在医生震惊的目光中睁开了眼。无数次几乎要撑不下去,他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蒲熠星的存在,就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活下来。
如果他还在这个世界,那我就要保护这个世界。我所做的一切,就是有价值的。
这样的心态,偶尔也会被另一个忧虑颠覆。郭文韬曾经也担心过,在这五年中,蒲熠星会不会已经放下了和自己短暂的曾经,找寻到了新的伴侣,开始一段新的爱情?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回去的时候,是不是就不应该去见他了?
他在电话里没有提分手,却是这样耗着别人的大好青chūn。郭文韬骂自己卑劣,但他不敢劝自己放弃。不能放弃啊,至少、至少回去看一看,看一看他到底过得好不好。
虽然在恋爱中,郭文韬和蒲熠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契合,甚至于让彼此声称灵魂伴侣。但时间毕竟是短暂,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争分夺秒的恋爱怎么比得过细水长流的陪伴?
如果蒲熠星在这五年中有了新的伴侣,说实话,郭文韬一点都不怪他。但恕他心小,无法做到祝福。这五年中他每一次喊蒲熠星的名字,就是在心上刻一次这三个字,又痛又深刻,越久越记得。让郭文韬祝福,无非就是用一颗刻满“蒲熠星”的真心去祝福他和另一个人。说出口的话是虚假的,掏出来的真心撒不了谎。
在这样的自我折磨中,越是临近回B市的时间,郭文韬越是不敢直面自己的感情。他没有不爱,他比五年前更加喜欢,可是他没有办法得知对方到底是不是如此。他不想开口问,甚至不敢去见他。
偶然一次在烧烤摊初见,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坐在那里喝着冰啤酒,和同事们聊着天吃串儿。刑警们抽烟,但是他没有,坐在猩红火星和郁郁烟雾中,玉白的面颊染着粉红,银色的镜架下眉眼如霜凛冽,笑容却温暖可爱,连这chūn冬的寒气也被他驱散gān净。
蒲熠星没有看见郭文韬,他在路灯的暖色光芒下笑得灿烂,像极了那年他们在B大的雪天里吃同一根冰棒的时候。南方人受不住这个寒,却非要屡次尝试,冷了就缩着脖子跺脚,吐着舌头喊“救命”。冰棒在郭文韬手里,主动权也暂时是,所以他亲了过去,又冷又甜,亲到嘴唇差点失去知觉。
想到这里,郭文韬微微一笑,正要抬脚迈向马路对面,就被汽车鸣笛惊醒了。他猛地缩了回来。
“你那时是担心我找了新的男朋友?”蒲熠星听他讲这些过去的往事,心里很不好受。郭文韬当然不可能全部告诉他,只是寥寥数语,大概勾勒出那日画面便作罢。可蒲熠星多了解他啊,他当然知道这背后藏着的是怎样汹涌的爱意。
“……男朋友,女朋友,都担心。”郭文韬老老实实地说了,“只要是你不喜欢我了,我都担心。”拥有却不敢伸手,想退缩却又怕失去。这大抵是郭文韬最迷茫的一段日子。
蒲熠星给了郭文韬一个吻,表达了自己所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