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齐思钧闻言一怔,打断周峻纬的话,“什么叫,他咳嗽厉害所以喝牛奶?这是他很久之前的习惯啊,逻辑关系不对。”确实,一旦把整个逻辑链翻转,就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以前就有这个习惯吗?!”
“他最近真的咳嗽很厉害吗?!”
周峻纬和齐思钧同时愣然开口。
“你让我想一想!”齐思钧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在屋内急急踱步。
02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牛奶香味?保险柜?红骨?书房?不对,得稍微往后一点。
唐家别墅?宽敞的大门?停车库?装潢华贵的大厅?应该是再往前一点才对。
那就是……进门?脱大衣……“齐法医,您来了,教授和先生都拜托您去书房看看小少爷呢。”
——是他!
齐思钧眼前一黑,几乎脱力般重新坐回椅子上。周峻纬的眉心依旧没有解开,他又拍了拍齐思钧的膝盖以示安慰,同时等待着他的答案。
“是家佣,”齐思钧深吸了口气,“那个人,是他们家的家佣。”真够大胆,这人手安排的……实在是胆大到让人猝不及防。
所以说……周峻纬也快坐不住了,盯着齐思钧手里玻璃杯的目光灼热滚烫:“老齐,你听我说,别的事都先放着,走一步计算一步。你得先去找人查一查,九洲平时喝的牛奶,它有没有问题。”
03
“我觉得就是九洲……”邵明明拿着手心里的通讯器,讷讷地说,“那个谁,他这么久以来都没能破解母账号的密码,说明这件事只有九洲可以做到。”绿屏上的数字「9」依然在微微闪烁着。
“可是他爸说了母账号是锁在家里的,他手上应该没有这个系统才对。九洲是怎么拿到了母账号的?”邵明明耷拉着肩膀,看上去很是难过,“我跟在九洲身后,做他的影子已经七年多了。可我现在觉得我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郭文韬垂着头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蒲熠星绕着桌子转圈,表情郁结,似乎也在思考什么。“我们都不了解真正的他。”许久后他才深深叹了口气。不仅仅是他经常吐槽的周峻纬,也是自诩最明白这小孩不是金丝雀的自己,甚至是七年前就注定要成为他影子的邵明明,都不了解真正的唐九洲。
蒲熠星始终觉得,人是复杂的,也是立体的,不会单单只有一面。在享受小太阳带来欢乐的同时,他又总觉得像唐九洲那样单薄的人是不可能会有的。可他也没有想到,唐九洲可能比他想象中,知道得要多的多。
站在邵明明的角度看,原本以为像唐九洲这样的小少爷是自己永远仰望的对象。他像是被唐先生牵在手里的风筝,没有自己的世界。但是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他突然就意识到,唐九洲也没有自己的世界。
对于唐九洲的印象,永远是那个大白兔奶糖一样可爱的大男孩。可是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扛下了整个庞大的实验室,开始以负责人的身份将一切打点得有条不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会那样欢畅地笑……没人知道。他们没法问,也问不了。他永远都是对你笑着,又甜又皮的样子,似乎就是光本身,丝毫不沾染任何黑暗。就连这种时候,也只是在母账号发来一句「一切安好,随时联系」来告诉你,——不用担心,赤链蛇很好,我们很好。
可是背后隐藏的信息呢?仔细想一想,还不足够让人胆战心惊吗?能知道用这个联系邵明明,那他分明就已经知道了邵明明和他父亲所联系的系统、知道了邵明明的身份、知道了真正“出卖”自己行踪的人不是齐思钧、知道了哥哥们都不想让他知道的yīn谋、知道了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邵明明也不敢再往下想,唐九洲究竟还知道什么。
可是唐九洲什么也没有说过,什么都没有。
如果你突然发现了他的能力,这不是成长,这是他本身的模样,——他唯一成长的是,从一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孩子,变成了一个什么都写进心里的大人。
正是这一点让蒲熠星心痛,让他感到有些窒息。突然有一天你回过头,发现跟在你身后叫着哥哥的小朋友已经用自己的肩膀撑起了半个赤链蛇,同时还不打算让你知道。你欣慰地想,他这是长大了,可你不知道,只是太多的yīn谋阳谋bī着他敲碎了自己的舒适圈和保护壳,让他不得不从象牙塔上摔了下来。
那颗落在污血里的大白兔奶糖,或许就是他真正的样子。
蒲熠星为此感到不安。
04
“是当地的一种慢性毒药,很稀罕,暂时没有解毒的办法。”面前的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点没睡醒的样子,“不过你提供的这一点用量,肯定是不致命的,顶多能杀死一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