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死的,你们都是被仙人保护的圣徒,怎么可能会死,”阿婆那苍老的、刺耳的声音传进俩人的耳中,浑浊的眼球颤巍巍地盯着像尊木头的飞煌,“臭小子,虔诚一点,不会死的。”飞煌笑了:“阿婆,我还不够虔诚啊?”阿婆“哼”了一声,继续低头糊纸人,不再说话。她本就是飞煌在这里最亲近的人,对他的品性自然是了解,总担心这孩子说些不能被有心人听去的话。
郭文韬渐渐去了寒意,心里琢磨着被警察打死的拉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韬哥,你信仙人吗?”飞煌忽然问他。阿婆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了,说飞煌怎么总是说些奇怪的话。郭文韬一怔,捧着茶杯仰起脸淡淡地笑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飞煌却仿佛知他心思,很快移走了目光:“我就知道你是不信的。”
若是旁人问这句话,郭文韬当然会疑心这是在给他下套,给他扣一个对仙人不忠的罪名。但是对面的人是飞煌,是他在这几年里除了蒲熠星以外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是一个在成长中每一步都向善良温柔迈进的人。飞煌坐在暗处,安安静静的样子和平日里的张狂叛逆差别很大。明明是一米八几的大男孩,此时看上去却只有小小一只。郭文韬好像想起了什么,鼻子一酸,猛地低下头。
“那你呢,你相信吗?”
飞煌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韬哥,你对我们好,我们记得的。”
02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晴了,阿婆说让郭文韬把伞拿着,保不准一会儿又要下雨的。郭文韬没拿,还帮阿婆把厨房的灯修了,才急匆匆地穿着湿衣又踏进了阳光里。飞煌捞起湿毛巾想要追,被阿婆叫住了。
飞仔,她的眼神落在飞煌身上时,莫名锐利,你最好离那个孩子远点。飞煌一怔,立马便笑了:“远得很,我们一年都见不到几面。”“我说的不是次数,”阿婆却没有笑,指了指飞煌的胸口,“是心。”看着郭文韬奔向远方的背影,本来想要追逐的飞煌忽然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了。有那么一刻,他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想帮忙却自身难保。
他不清楚郭文韬来这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因为大多数时候,对方都保持着冷静从容、高深莫测的样子。他不是那种无法收敛自身光芒的人,他懂得进退,懂得忍耐,这点和他男朋友不一样。因此在最初,被那帮人欺负的永远都是蒲熠星居多,而不是默默把自己透明化的郭文韬。
但是如果飞煌真的知道了郭文韬来这里想要什么,他就应该知道,郭文韬最擅长的,就是忍耐。
03
这辈子也不是没有吃过苦,倒不如说,几辈子的苦都堆积在了这十年。眼镜王蛇虽然坏,但本事很大,他把他们的一辈子都锁在H市里,从被迫背上责任,到心甘情愿。他们都恨他,可还是不得不按照他布下的局,一步步走着。
有的人倾其十年慢慢耗着,少年意气磨成荒唐,热血都凉透了,只盼有一天能脱离苦海。有的人在外面,却呕心沥血地研究着怎么进来,怎么摧毁这座困住队友的牢笼。有的人永远留在了这里,身体、心、灵魂,统统留在了这里。
这五年他们本应该害怕的。未知的前路,战战兢兢的生活,因为身份而不断遭到的怀疑……可是蒲熠星总说,郭文韬,我们不能怕。别人都能怕,但我们是最不应该害怕的。你的队友长眠于此,在每年chūn天引来蝴蝶。你的信仰坚守于此,水火艰难一路闯过。你的爱人相伴于此,每时每刻提醒着你,你并不是在孤军作战。
你是不应该害怕的,有这么多的人在等着你胜利的消息。
04
蒲熠星的工作比郭文韬危险些,他主要参与着红骷髅的毒品线,而郭文韬只是维护着一方“安定”。毒品利润巨大,这个部门的资金较多,所以容易出的问题也很多。不过幸运的是,蒲熠星在这方面似乎挺有天赋,帮着大哥把资金打点得井井有条,很快就获得了不小的的权力。
郭文韬赶到码头时,蒲熠星正叼着笔帽,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有人扯着嗓子喊蒲哥,韬哥过来看你了,周围的弟兄们个个面露神秘笑容。蒲熠星挑着眉往这边一看,郭文韬把兜帽衫脱了,只穿着件背心,站在河边上拧水。肌肉一块块的,线条漂亮,不愧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范。
蒲熠星冲他挥挥手,满脸笑容。郭文韬温柔地笑笑,指了指他身后,示意当家的正在找他。那时蒲熠星已经把今天的货点完了,随手把笔往耳后一架,冲当家走过去汇报情况。郭文韬远远看着,当家似乎很满意,最后还想给蒲熠星递支烟,但是被他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