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韬听了蒲熠星的话,一想,有道理,又一想,不对劲。他从chuáng的方向走过来,搭在蒲熠星的肩膀上,慢慢猫低了身子,直到视线与工具盒平齐,直到嘴唇落在蒲熠星耳垂的高度。
“……那么,他的手工作品在哪里?”
他们同时把目光落在了唯一上锁的小抽屉上。
04
“那么您的意思是,潘宥诚是枯叶蝶中唯一的例外。他的上线虽然是何老师,但是知道他存在并且和他有联系的,也有您对吗?你并不直接管理枯叶蝶机构,却能操控潘宥诚,对吗?”
“可以这么说。潘宥诚是我们消灭红骷髅及其相关势力的行动中最重要的人,作为总指挥,我当然会重视。我们在五年前见过一次面,当然,他当时与你们并不相识。”周峻纬静静地听完眼镜王蛇的话,缄默不语。他的睫毛轻颤,模糊在热茶的袅袅余烟中。
周峻纬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那么我倒是想问您了,对于他的牺牲,您怎么看?”透过半透明的纱质屏风,周峻纬隐约看见他的肩膀动了动,似乎是叹了口气。比起说话,他们的对谈速度更像是在下棋对弈。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周公子,我的沉痛心情难以言表,同时更对你提出这样的问题感到痛心。不知为何,你似乎对我有怨气?我可以问问原因吗?”这恐怕是周峻纬接话最快的一次:“没有,先生,我相信您可以体谅一个刚刚失去战友的人的无礼。”
“……好,我们可以继续了吗?”“随时奉陪。”
05
“我可以继续做下去吗,你……怎么可以肯定我不被他们发现,其实我不是枯叶蝶?”
蒲熠星手里举着潦草的关键词,邵明明的脑子飞快运转,组成完整的句子,向对面发问。二人配合默契。唐先生低沉地笑笑,声音仿佛是直接从胸腔里滚出来的:“只要洲洲不怀疑你,他们也不会对你怎样。更何况,蝶的联络机制是一对一的,只要他的上线没法开口,你就能走到最后。”
邵明明愣了愣,乍一听还有道理,却越想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你好像很清楚军警内部的运作机制,”他的思路像是骤然打开,宽广到甚至有些失去了危机意识,“我们二队组建之前,你也能不顾纪律,轻易地把九洲从信息科调到痕检科,而且现在你竟然还清楚地知道枯叶蝶的……”
蒲熠星被他这一连串超出控制的问题弄得头皮都要炸了,连连对邵明明做“禁音”手势。周峻纬拧紧了眉毛,摇摇头。
“你想知道的还挺多,那么,我想知道的呢?”
周峻纬飞快地从蒲熠星手中抢过笔,写了“实话”两个字,举到邵明明眼前,后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后怕地点点头,咽了口口水。
“如你所料,潘宥诚是自杀的。我没有杀他,他最后……让我离开。他原本的计划,就是让我取代他,他们想利用我,从你手里套取信息。”周峻纬点点头,蒲熠星不安把监听器往耳朵里按了按。那头却大声笑了起来,笑得所有人耳根发麻,头脑发涨。
“好,好,哈哈哈……不愧是何炅,计划完美,完美。可是他应该也没想到吧,现在连他自己也没有办法把控住局面了。这也怪不得他,谁叫他的上司做贼心虚,封锁通讯,担心被他发现反将一军呢?这就叫,作茧自缚。”
郭文韬一怔。做贼心虚的上司?何老师的上司……那不是枯叶蝶的领导,就是……眼镜王蛇?什么意思?
邵明明抿着嘴看了蒲熠星一会儿,发现他也还在低头思考,只得先拖延时间:“……我不明白。”唐先生笑了笑,说:“你当然不会明白,只有我和我的老对手们明白。我猜那位姓王的先生,其实早就发现你的存在了,但是他现在正在赌我还敢不敢用你。很显然,我还敢。”
“七年前我们还是双方对弈,可没想到啊,苍天饶过谁,欠下的债总归是要还的。毒蛇又如何,只要抓住了蛇尾,迟早就能咬到七寸。”
……什么!邵明明猛地拽断了通讯。
“邵明明你疯了啊!”蒲熠星急了,火气突然间冒上来,“你这样子突然间挂掉那边肯定……”“情报有误,”邵明明打断蒲熠星的话,他的眼睛有些发亮,又重复了一遍,“情报有误,他的情报有误!他以为只有何老师联系潘潘,但他不知道,老王也知道潘潘!”
不管是什么原因,是谁动了一步不该动的棋,但是,唐先生的情报失误了。因此在唐先生的世界,联系不到何炅就是计划成功。而在他们这里,还有老王知晓潘宥诚的存在,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布置好计划,保护好邵明明,反扑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