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见两个哥哥突然摆出莫名的防御姿态,石凯只微微一怔,好像有点明白了,“我们刚刚想到监控可能有记下……”“监控当然要查,但是先不着急,”小李马上拦截住他的话头,“现在,我先要将郭警官和蒲警官请回宿舍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离开宿舍楼。”蒲熠星似乎预想到了这样的事,冷笑一声没说话。郭文韬则表情平静,依然挡在蒲熠星身前,淡淡地望着小李。
看来眼镜王蛇的计划确实环环相扣,解决了唐九洲,就马上要来控制郭文韬和蒲熠星了。石凯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被郭文韬按住了肩膀。一直冷静的哥哥终于出现了短暂的情绪波动,他冲他摇摇头,示意他现在要乖乖听话,不要冲动。齐思钧和周峻纬不在,邵明明也没回来,石凯头一次觉得自己陷入了无措的困境。身边没有人给他出主意,给他支撑,他就这样孤独一人,被遗落在“安全区”里。
他想,如果把其他人都抛弃在悬崖底下,他是不愿意要这样的“安全”的。可是从那一天开始,很多很多的事情都身不由己,他不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而是为了很多很多沉重的爱。——既可怜,又充满推着他前进的力量。
03
蒲熠星醒来之后坐着喘了很久的气才喘匀。他抚着胸口,咳嗽几声,转头惊觉邵明明已经回来了,正坐在自己的chuáng上发呆。chuáng头柜上有一个证物袋,里面装了什么他没看清。郭文韬应该已经被带走了,房间里有点闷,门窗都关得死。
他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压着嗓子唤了声“明明”,小孩就懵懵地转过头来。大大的眼睛里很空洞,原本jīng致的发型如今乱七八糟,看得蒲熠星心一酸。
“我都去看过了,”邵明明先打破了寂静,他似乎想冷静而平淡地开口,可是颤抖的嗓音出卖了他,“……他真讨厌,连声再见都不跟我说,这么没礼貌,瞧不起谁啊。”他仰头盯着天花板,那里泛开些亮色光斑。有晶莹闪动的东西停留在邵明明的眼角,却在落下前被他用指尖擦去。
蒲熠星沉默许久,挪到chuáng边,拍了拍邵明明的膝盖:“没事了,我们都处理好了,没事了。”“一点都不好,我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点都不好。”
“……至少他解脱了,你知道那些毒让他多难受吗?可他现在再也不用承受了。而且红骨被消灭,红骷髅被重创,这也是他想看到,他想做到的。”
“是,确实是,可你能说服自己吗?说服自己他是心甘情愿牺牲的?”邵明明转过头直视蒲熠星,从他眼底挖出自欺欺人的情绪,“重创红骷髅,带走了赤链蛇的半条命……这就是我们想要的?”
“……”蒲熠星说不出话来。他现在自己也很混乱,安慰邵明明的那几句话几乎已经用光了他的jīng力。他想跟邵明明分析,说九洲应该是被眼镜王蛇害死的,但是他支支吾吾几声,没整理出有逻辑性的言语,只得又暂时陷入沉默。
邵明明道:“接到峻纬的电话后,我去了很多地方。”他指了指chuáng头柜上的证物袋,“现场发现的这个,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有点眼熟?”蒲熠星一怔,伸手拿起透明的证物袋,发现里面是一串红玛瑙。这个他当然眼熟,在派出所见到的时候,他就觉得眼熟。可是想来想去,蒲熠星也没想起这个手饰自己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冰凉的珠子躺在他掌心,刺骨得寒。他记得有人告诉过他,这代表了红骷髅的骨gān,代表了那些潜伏在幕后的邪恶力量。
“慈善晚宴,”邵明明叹了口气,“九洲的妈妈。”
蒲熠星怔怔地抬起头,宛如晴天霹雳。可当他机械地低下头重新看那珠子,却又隐隐觉得,啊,“事情果然就该这样”。
04
“姓名?”
“齐思钧。”
“现任职位?”
“科研中心法医组组员。”
说到这里的时候面前的女孩稍作停顿,翻了一页纸。彼时周峻纬已经被带回宿舍,齐思钧平静地坐在这间专门为他而开的审讯室里。是的,审讯室,明显的审讯意味。自称罗督察的女孩把棕黑色的头发绑在脑后,可因为头发太短,有几缕没扎住,顺着脸颊的线条垂下来。
她还很年轻,是个非常鲜活好看的女孩,却是眼镜王蛇秘书室的人。齐思钧心想,她一定比自己想象中要厉害。
罗予彤一目十行地阅读着资料上的文字,声音像凛风中的翠竹,淡淡开口:“和唐九洲的关系?”
齐思钧怔了怔,一时间没说话,骤然收紧的手指在裤子上抓出几道褶皱。
罗予彤没等到答案,抬头看了他一眼,耐心地重新说了一遍:“齐法医,请问您和前科研中心负责人唐九洲的关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