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城推着他的两个箱子,慢慢往停车场外面走去。
商贸市场在北城郊,新开发的地盘,周围连高楼都很少,都还是城郊的老旧楼房和狭窄街道。在这种地方租房其实很容易,而且都很便宜。
陈韵城租了一间日租房,是房东从大房间里隔出来的,没有窗户,只有头顶一盏惨白的日光灯。
午饭没什么胃口吃,一直到晚上,陈韵城才离开房间出去找吃的。
年还没有过完,许多商铺白天开门到了下午也早早关门了,要找到一家开门的小餐馆并不容易。
陈韵城走在外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作用,感觉这里比市中心温度还要低一些,冷风chuī过来的时候,他不自觉地裹紧自己那件单薄的羽绒服。
后来还是找到了一家小店,是外地人开的,坐下来吃饭的时候陈韵城和老板聊了几句,老板说没有回去过年,整个新年餐馆都开着。
他要了一份盖浇饭。
这时候店里只有他一个客人,老板把盛着盖浇饭的盘子放在他桌上,便坐在了不远的地方,看着外面空dàngdàng的街道发愣。
陈韵城用勺子把饭和匀。
老板转过头,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痕迹,“哎哟”一声,“你手怎么了?”
勒痕到这时候已经完全青紫了,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
陈韵城笑了笑,说:“没什么,不小心弄伤的。”
老板问他:“年都没过完就出来打工啊?”
陈韵城说:“是啊,总要吃饭嘛。”
老板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感同身受,抬起一条腿弯曲着搭在另一条腿上,“钱不好赚啊。”
吃完饭,陈韵城一个人回去日租房。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路边的房子大都关着门熄着灯,只有冷白色的路灯灯光照亮了面前的路。
陈韵城走到半路时手机响了起来,他停下脚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看见是关安霖打来的电话。
接通电话,两个人聊了几句,关安霖听说他已经搬出来了,问他是不是要准备开工了。
陈韵城说:“孙老板说有工人明天就可以回来,让我去看着点,等大年过完差不多可以开门营业了。”
关安霖闻言说道:“那我早点回来吧。”
又闲扯了几句,两个人挂断电话。
陈韵城还是站在路边,背影孤零零的,他手指在手机通讯录里滑动许久,最后还是找出了宁君延的号码,给宁君延拨了个电话过去。
他之前说过,就算他暂时搬出来,他和宁君延的关系还是不会改变。他不知道宁君延相不相信他,但是他希望能让宁君延安心。
可是这个电话宁君延没有接。
陈韵城抬起头,有些茫然地朝街道前后都看了一眼,他等了很久,一直等到电话自动挂断,才把手机放回裤兜里,双手伸进上衣口袋,继续朝前面走去。
他从小经历比别人多,他常常告诉自己要知足,不然会不开心的。所以他要求比别的孩子都要少,gān爸gān妈给他一口饭吃,他都觉得满足了。
不是他比别人贱,只是奢望太多也不会得到满足,不如要求少一点,反而过得开心。
他过去常跟别人说,他想要找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在一起,可是他从来没有去找过,他对感情也一直抱着抗拒的态度,害怕投入越多,最后受到的伤害越大。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心理是不健康的,这或许跟他没有父母也没有完整的家庭有关系,表面上是他一味付出,不需要别人回报,实际上是他害怕得不到回报,还不如不去奢求的好。
宁君延的心理在陈韵城看来同样不健康,陈韵城想到他的父母,想到他们一起生活成长那四年,或许宁君延的不健全也是因为他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
所以他们都很没有安全感,而陈韵城对安全感的缺乏导致他一直抗拒,宁君延却是过度索取。他们心理的不健康让他们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陈韵城只是想要退一步让自己冷静,他却不知道宁君延是不是已经决定要放弃了。
陈韵城很难过。
与此同时宁君延头很疼,他一个人坐在chuáng上,把金属链条在手腕上裹了两圈,看着链条尾端垂下来,在自己面前摇摇晃晃。
他还定做了一副手铐和一个项圈,都是金属的,外面包了一层软皮,虽然他让陈韵城走了,但是他不打算退货。
头疼的感觉是从下午开始的,他本来站在chuáng边想要把工具箱里的东西收拾好,收了一半就开始头疼,他便没有继续,直接躺在chuáng上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宁君延不想吃饭,坐在chuáng上摆弄他买来的链条,他本来是打算一端固定进墙壁里,另一端是活动的,可以换成手铐或者项圈,戴在陈韵城身上,这样陈韵城能够在房间到卫生间的范围活动,没有他的钥匙又解不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