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翩然觉得,很难受,这个怀抱以前是那么的温暖,可是这一瞬间,却只让他觉得刺骨的冷。
她不能这样下去了,她以为萧烨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因为萧烨和她说起过,他讨厌父皇那样,他也希望一人一世一双人。
“你放心吧翩然,我不会碰她们的,若我是那样的人,我后院也不会到现在都空无一人。”萧烨在她耳边,轻声安抚她,像是想要给她安全感。
可是,怎么可能呢?
有几个女子会相信,娶回来不碰?娶回来了,那就是他光明正大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不碰?
谁家的女儿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不是娶回来糟蹋的。
所以白翩然开始和萧烨闹别扭,一个追一个赶,很多时候,一旦后退一步,等来的不是海阔天空,而是万劫不复,一步退,步步退。
白翩然对萧烨的底线,从不与任何人共享,名分上也不行,后来皇帝赐婚赐的猝不及防,这场骚操作乱了白翩然的阵脚,她愤怒,她失望,可是在知道萧烨对自己的王妃不闻不问,有意冷落,甚至在谋算让她下堂给自己让路的时候,她的心中又有一种隐秘的感动,看着萧烨为了自己受伤,她被感动了。
此时的她,哪里还想着,谁家的女儿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不是娶回来糟蹋的。
伟光正的话谁都能说出口,说到底很多东西,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欲念开路的垫脚石罢了,道理都在那里,怎么用,用在哪,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在她心中的真爱面前,道路也都要让路。
她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
“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白翩然仰着头看着唐净,大雨瓢泼,雨滴打在伞面上,啪啪作响,“来看我笑话?呵,笑吧,的确很可笑。”
白翩然眼底的那些憎恨和刻毒,被一种虚无的空洞取代,她就像是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信念和目标,不知道明天何去何从。
“嗯,是挺可笑的。”唐净没有否认,她点了点头,“所有,我来看你笑话了。”
白翩然听她这么直白的说,一时间倒也说不上是气怒还是什么,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她快要死了吧。
“可以走开吗?我死之前,不希望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你。”白翩然转动眼眸,挪开视线,不再看着唐净。
“为什么?”唐净没有走开,反而还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白翩然跟前,“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为何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
“够了吧,你是胜利者,你赢了,我输了,我输的一败涂地,我连一个人去死都不可以吗?”白翩然似乎被唐净的话激怒了,她声音沙哑,喊出这些话的时候,还破了音,拖得嗓子生疼。
“胜利者?”唐净嗤笑一声,“白翩然,我曾经做了一个梦。”
“在我的梦里,全京城都认为,你和靖王是一堆佳偶,哪怕我才是名正言顺的靖王妃,靖王还未曾给我休书,就已经给你准备了聘礼,我被靖王府上下磋磨,没有人真的将我当做靖王妃。”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其实这些,你都知道的吧?”
白翩然怔愣了半晌,有些不太自在地稍稍往后缩了缩,只是她的身后就是墙壁,她无处可躲。
“一直到,靖王为了你,身受重伤,这些在梦里都有,但是不同的是,梦里的我,没有做这个梦,每日为了活下去,有一口饱饭,就已经拼尽全力了。你照顾重伤的靖王,你们朝夕相处,而后有一天,gān柴烈火,生米成了熟饭。”
“靖王给了我一纸休书,我成了全天下被人耻笑的靖王妃,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她慢慢地蹲下身,看着白翩然,“你能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吗?我的相公,为了别的女人准备聘礼,为了别的女人受伤,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最后,为了让我让位,让我下堂。”
“你告诉我。”
“我做错了什么?”
白翩然说不清是为什么,她明明底气很足,她和萧烨真心相爱,是唐净横插一脚,是唐净的错,可是在这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双眼里,她却感觉到了一丝心虚。
“我莫名其妙被赐婚,我被困在魏国公府的后院,我以为这是一个救赎,我终于能吃一顿饱饭,睡一夜好觉,我开始期待,靖王是什么样子的人,他会不会讨厌我,讨厌我也没关系,只要让我吃一顿饱饭,不要欺负我就可以了。”
唐净的声音,没有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可是我等到的,是喜堂上,新郎弃我而去,等到的是被赶去最荒芜冷清的院子,所有人都可以欺负我,他们告诉我,靖王妃的位置不是我可以肖想的,是属于你白翩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