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冰夏吃完饭后,去宜兰园看望还没一点点醒过来迹象的母亲,这时候的乔三太太,脸色依旧煞白。
肤色白皙却没有了一丝丝细腻,圆脸尖下巴,柳叶眉、丹凤眼,鼻子小巧,梨涡若有若无。
一切还是以前那倾国倾城的模子,却没有了细腻红润的温婉,也多了一抹让人心疼的苍白。
素色衣裙,脸上未施粉黛,满头青丝散发在枕边,安安静静得让人忍不住落泪。
这样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惋惜,也伤心。
尤其是老太太,这些天的内疚比任何人都重。
看看,今天天不见亮就赶过来,哪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使不上半点力,也好过内心的煎熬。
可如果没看见,或许还好受一些。
这样看着,心口更是填满浓浓的悲愤和苦涩。
满目的苍凉,再也没有了往日里作为乔家老太太应该的养尊处优和犀利沉稳。
乔冰夏眉间微蹙,美丽清颜的脸庞笼上了一层忧郁的轻纱:“祖母,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本来就是快要七十的人了,再这样没日没夜地煎熬,真的很担心。
老太太淡淡一笑,苦涩无比的眸子黯淡无光:“丫头,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吧,祖母没事。”
哪怕明明心情极差,老太太看向乔冰夏的眼神里还是盛满浓浓的慈爱,几乎要溢出眼眶眉梢。
“祖母,我们乔家是勋贵世家,钟鸣鼎食之府,从乔家先祖传到如今,所经历的恐怕要比旁人多多了,而祖母您是我们心中的定海神针,只要有你您在,才可以放手一搏,为我们乔家的将来洒上最后一滴血也心甘情愿,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我的母亲,如果我母亲知道,她拼命要护着的您这样不珍惜,您说,她心甘吗?我们这样坚持又有何意义?”
乔冰夏露出作为乔家人的骄傲,同时也让老太太心里的苦楚愈发浓烈。
一旁的荣嬷嬷满含着热泪地看着那个已经渐渐长大的女子,露出一抹欣喜之泪。
平日里就算是故作镇定也无法隐藏的稚嫩此刻不见了踪影,眼前这女孩的神色更为嚣张,盛气凌人,却半点不会让她觉得厌恶,反而多了许多的欣慰和希望。
老太太的倔脾气好像只有六姑娘治得了。
这些天家里大大小小的都劝过多次,可老太太已经进入了一种执念,没有人可以把她拉出来。
除非三太太立刻醒过来。
可三太太的毒已经是无任何回天乏力的机会,现在还这样,不过是在等死。
没有人救得了,这已经是一个毫无争议的事实。
也正是如此,老太太才会更觉得内疚,如果不是她闹脾气不肯好好吃饭,三太太怎么可能会中毒,成为这毫无知觉的活死人。
没有人劝说得了已经固执的老太太,今天,这六姑娘果然是老太太最心疼的一个,就冲着这份胆识,就应该得到她的敬重。
果然,老太太已经被乔冰夏的话彻底点燃,斗志昂扬中有了一抹清醒,眉宇间透着几分倨傲凌然:“丫头,你说得对,我们乔家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这点算什么!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我不会再这样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让你们担心了,而且我还要给你母亲报仇,绝对不会让她枉死!要让那些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此刻的老太太不再如之前的萎靡伤感,眸光中的坚定让荣嬷嬷感觉,自己那遇钢则钢的小姐又回来了。
他们家小姐本来就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窝窝囊囊的软蛋,这些天的萎靡不振不过是被这些年的养尊处优而磨平了应该的士气。
此刻被彻底激励,散发着一个当家主母惯有的气势。
这该报的仇,该还的怨,她会一点不漏地讨回来。
老太太说得斩钉截铁,乔冰夏也听得热血沸腾,张口就说:“对,祖母,我们乔家行得正站得直,无需畏惧任何人,既然我们乔家能够传承下来,也绝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就击垮。”
老太太微微点着头:“对,既然别人想让我乔家倒,我们就偏要屹立不倒,让那些人看看,我乔家人的风骨,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要挺直了腰杆,绝对不会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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