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嘛出去不久,就在慈宁宫前面的花园子看到坐在石凳上的太子,她心疼的走过去。“哎呦,殿下,大冷的天您怎么不进去,坐在这gān什么?冻坏了吧?”说着就要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太子披上。
太子抬手阻止,他犹豫片刻吞吞吐吐的说道:“姑姑,您出来的正好,烦请您进去跟老祖宗说一声,就说保成多谢老祖宗操心,保成还有事儿就不过去了。”
昨天说的好好地,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呢。苏嘛有些不解。
“殿下,这石家的格格就在屋里头,您真的不去瞧上一瞧?奴婢可是见了,石格格别看年龄小,长的那是真好,跟她在一个屋哪怕不说话都觉得心情好,要是她能对奴婢笑一笑,奴婢怕是能想法子把你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她。”
“石格格确实像太皇太后说的那样,跟其他您见过的格格不一样。您是不知道,这次石家进宫,还专门给太皇太后带了不少珍贵药材。您说这大冬天的,蔬菜水果都少,石家啊,还给送来几个石榴一篮子红枣呢。”
为了能让太子去见见人,苏嘛是什么好听说什么。太皇太后毕竟尊贵,事情又多,太子与其说她带大的,不如说都是苏嘛在照顾,两人感情自然深。
见太子有松动的迹象,苏嘛加了一把火,“您也知道太皇太后身体不太好,为了您,她现在一直硬撑着跟那些福晋们说话,您就忍心?”
胤礽不忍心,可他实在是不愿意牵连一个无辜的姑娘进来。
今年九月他因为汗阿玛跟六弟的事情心里难过,随后就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他给一颗巨大的石榴树浇水,然后那石榴树居然化成一个漂亮的姑娘,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跟那姑娘说话,她就不见了。
原本他以为是梦,醒来发现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摊开手一看,居然跟梦里那个仙子姑娘扔给他的佩饰一样。
虽然只有一眼,可他却牢牢记住了那姑娘的样貌。他懂,自己这是生出了爱慕的心思。
他小时候听了很多阿玛和额娘的故事,阿玛说他有很多身不由己,可他并不愿意像阿玛那样。
或许是日有所思,昨日他竟然又做了个怪异的梦。
梦里面,六弟博学多才深的汗阿玛和大臣们喜爱。都说他自幼聪慧过人,却比不过六弟过目不忘能举一反三。跟六弟比他就是个无能平庸的人,平庸到给六弟提鞋都不配。
梦里的他确实娶了瓜尔佳氏为太子妃,可她这个太子妃做了还没两年就因为自己被废紧跟着倒了霉,年纪轻轻便早逝了。当然梦里的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太子妃死了没多久也跟着没了。汗阿玛对他大概是失望透顶,临死一个贝子都舍不得给他。
虽说梦醒了就好,可胤礽觉得,这就是无比真实的、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如此,他更不愿意去连累瓜尔佳氏。
只是老祖宗那里?
罢了,大不了到时候他表现的凶一点,反正他名声不好,石家只要不是卖女儿的,看到自己这样,肯定会不愿意。那姑娘最后不论嫁给谁总好过跟着自己。
想通了,保成就跟在苏嘛身后往正殿走去。
苏嘛可不知太子的想法,她就知道太子是孝顺的,只要抬出太皇太后,保准妥协。
“哟,保成来了。快过来。”
石榴明显感觉到看到太子,太皇太后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她趁着太皇太后松手的功夫推到一边,跟随众人给太子行礼,然后用余光打量太子。
太子身穿杏huáng色的四爪蟒袍,他刚从外面进来,身上的貂皮大氅还未来得及脱下,那大氅一看就是做工jīng良用料上等。只是她眼睛毒辣,那大氅虽说贵重总觉得不像是今年新做的,倒像是去年穿过的旧衣服一样。
倒不是说穿旧衣服不对,对她们这样的人家来讲,在家或许会穿几件旧衣裳,出门都是现做或者穿没上过身的新衣服。太子可是储君,她记得前两年也偶遇过太子,那时候的太子可不是会穿旧衣服的主。
果然,不是她的错觉,只听婉柔轻咦一声,“殿下这件大氅,奴才好似去年见过。”说完还一副发现自己说错话的懊悔样子。
“婉柔,瞎说什么呢,还不快跟太子殿下道歉。太子是储君,怎么会穿去年的旧衣。”
婉柔生在十七年十二月,满打满算六周岁,还是孩童。所谓童言无忌,她这个样子别人还真不能说什么。人家不是故意的,只是比较直接,跟一个孩子计较成什么了。
再有嘉阳明为斥责实则落井下石的话,让太子和太皇太后的脸色更是难看。
太子轻轻一扫就把众人的神色收归眼底,除了少有的几个人,大部分人都是跟婉柔母女一样,眼底含着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