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为母亲和妻子做的事情找借口,他也不想想,曹家生活奢华,不说曹老夫人一顿饭要做上多少个菜。简单点就说吃个烧茄子,都要用好几只老母jī炖的汤来煨,皇帝都没有他这么奢侈。
而太子也查清了曹家因为接驾亏空的银子并没有还上,那欠条还在户部存放着呢。
不知道说什么?康熙冷笑:“你是曹家的当家人,从小朕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你当真不知道孙氏和李氏的所作所为?”不等曹寅说话,康熙直接替他回答,“不,你知道,就算你不是很清楚,可你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曹家欠着户部三十万两银子,家风却奢侈无度,你当真没有怀疑过那些钱从哪里来的?你不过是在装糊涂罢了。甚至此时你心里说不定还在想,若不是朕当初南下你曹家建造行宫亏空了银子,你娘和妻子也不会犯下这糊涂事。”
一语中的,被康熙戳中了他内心的想法,曹寅这才抬头。
“都说李煦聪明,朕看你们三个都不逞多让。孙文成用谄媚、无知当做伪装。你呢?表面上表现的自己不通内宅事物,实际上心细如发。你大概还会想,反正那些东西我都没沾,皇上就算是怪罪也怪不到我头上?”
“什么悲愤自残,不过是你做给太子看的,因为你心里清楚,太子是不会让你死在路上的。太子实诚,一定会如实汇报路上的情况,你只要让朕提前知道你的态度。按照朕的脾气到时候不说赦免曹家,至少你的命保住了。更何况又出了个情况比你严重的庶弟。”
“朕说的对吗?”
曹寅瞳孔一缩,手指下意识的蜷缩在衣袖内。他没想到康熙居然看穿了他的想法,戳到他内心。
就像太子说的,他身为曹家当家人,心里怎么会不清楚家里的情况。实际上他很小的时候、父亲还在世,他就隐约知道母亲有秘密。他是个细心的人,稍加观察就知道母亲做了什么。
刚开始他是震惊的,他虽然不能理解母亲的行为,也做不出举报母亲的事情来,就这样僵持着,事情越做越大,越来越离谱。到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一切已经来不及了,若此时把事情捅出来曹家将不复存在。
曹家和外人的死活,他自然会先选择自家人。
“朕比较好奇,三年前你为什么会帮助那些学子。”按照太子送上的折子,此时曹家就已经与主考官láng狈为jian了,他帮忙岂不是自毁前程?若不是他帮着那些人来到京城,也不会有此时的事情发生。
心思都被康熙看出来了,曹寅也知道瞒着没用,他苦笑一声:“并非是罪臣想要帮助他们,罪臣原本的打算是在路上解决他们的。罪臣知道皇上对学子的看中,若是让他们见到皇上,江南的事情绝对兜不住。”
他当时想的是在路上解决他们,谁知道那些人比较机警,居然让他们躲了过去还见到了皇上。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索性就扮演起了‘尽忠职守’、‘大公无私’的形象,企图以此混淆视听。
因为是他‘帮助’了那些人入京,皇上若是调查江南的事情绝对不会往他身上想。毕竟谁会自己举报自己呢,又不是活够了,对吧?
事实上他也确实成功了,康熙真的没怀疑他和曹家。前任钦差之所以没查出什么,很大程度上就是被曹寅给误导了。若不是康熙总觉得不对,又派了太子等人过去,曹寅的计策还真就成功。
就像现在,他虽然派了太子去江南,还与太子说了不少他的好话,说他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可谁让太子有个不一般的太子妃呢?太子出行、太子妃肯定是会知道的,说起曹家就想起多年前见过的李氏,遂与太子说起她的看法。太子对太子妃也是信任,加上他自己本就谨慎,是以这一路都比较低调,更是给自己安了一个学子的名头,还好巧不巧的遇上了受害人的弟弟。
之后又恰巧与曹家和李家旁支的人结识,两人误以为能赚一笔,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巧合,所有的巧合加在一起,结果就把曹家搭进去了。
曹寅能说什么?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康熙自嘲:“你们三家,朕自问对你曹家最好,没想到曹家草菅人命、李家与乱党勾结,反倒是朕最不重视的孙家犯的过错最少。”
自从接到太子八百里加急的信件,他一直在想这件事。他自问对曹李两家不错,却不想竟然滋生起两家如此大的野心。
“郑氏呢?你可知道她的底细?”
曹寅摇头,“罪臣的三弟媳妇?她就是个普通妇人,哦,要说有什么特殊,她本来是个弃婴,后来被前任江宁知府收养当做亲女儿养。罪臣的娘觉得她与三弟般配就聘来当做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