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便兀自转身离去,背影看起来却无比落寞孤寂,像极了一个伛偻独行的老者。
“星辰,谢谢你!”知道他这便是应下了,澹台奕訢对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
司星辰脚步微顿:“你我师兄弟之间,不必言谢!”
……
楼陌被送进了府衙内安置,而自打她到来的那一刻起,莫庭烨便再没踏出过那间屋子,洗脸,换衣,喂药,半点也不肯假手于人。
“陌儿,”他轻轻握着她的素手,目光温暖而柔和,“整整一百四十三天了,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吧?听说庐阳都已经落雪了,越州恐还要等上几日,等你醒来,咱们一起去看越州的第一场雪,好不好?”
chuáng上的女子双目紧闭,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锐利,多了几分柔和与乖巧,安静恬淡的容颜有如冬日里的竹简书卷般静好。
遗憾的是,此时此刻,无论莫庭烨说什么都不见她有半分回应,倘若不是尚在起伏中的胸口,几乎让人怀疑她究竟是否还活着……
簌簌的秋风稀稀落落chuī了一夜,伴随着房间内男子温暖如chūn的低语,从未停歇。
翌日清晨,天色将将破晓,深秋的寒露带着丝丝凉意袭来,卷走了最后一丝困倦。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莫庭烨走了出来,身上依旧是昨日那身衣裳。
“暄王。”澹台奕訢站在门前淡淡打了个招呼,目光平静如古水无波。
莫庭烨抬眸看了他一眼,侧身让开了位置,“进来吧!”
身后凤之尧也跟着走了进去,莫庭烨不放心,刚要抬脚跟进去,不想却被澹台奕訢拦下:“我与凤公子二人即可,暄王不如在外等候。”
莫庭烨皱眉:“我不会打扰你。”
澹台奕訢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四目相对,二人互不相让,电光火石之间已经jiāo战了无数个回合。
直到凤之尧忍不住站了出来,劝道:“我同意他的说法,庭烨,关心则乱,更何况你在里面也帮不上什么。你放心,里面有我,绝不会让楼陌出事。”
深深地看了旁边的白衣男子一眼,莫庭烨终于点头同意:“我就在门外,有事随时叫我。”
澹台奕訢自然没有忽略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知道他这是不信任自己。不过他并不放在心上,波澜不惊地关上了门,缓步走至chuáng前,目光也随之落在了那个令他恋恋不忘的女子身上——
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上次见面似乎还是在她的大婚典礼上。一年过去,她竟成了这般模样……
约摸这世上最令人无可奈何的事就是你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人,心甘情愿去为了另一个人付出生命,义无反顾,不计一切。
而那个人,却不是你。
许是他的神情太过落寞,连凤之尧都看不下去,提醒道:“你还没见过之南那孩子吧?”
一句话将其拉回了现实,之南……澹台奕訢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不由一阵苦涩,叹道:“她既做出了选择,我便会尊重她的意愿,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凤之尧有些讪讪,他承认,自己在某人的耳濡目染之下确实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澹台奕訢虽算不得什么良善之人,却也绝非彻头彻尾的yīn毒小人。
“劳驾凤公子过来替我搭把手吧!”说着那边澹台奕訢已经将一应用具摆开来。
凤之尧忙收了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过去帮忙。
第510章命垂一线
只见澹台奕訢一手执摄魂,一手将薄刃递给他:“一会儿我催动内力,待摄魂浮起时你便立即用它将我的手腕划破。”
凤之尧闻言皱了皱眉,心中陡然一凛:“摄魂需要用你的血来催动?”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澹台奕訢不再解释,屏息凝神催动内力汇聚在摄魂上。
渐渐地,摄魂身上隐隐有一道暗红色的光芒闪烁着,缓慢从他手中脱离,飘浮至半空中。
“快!”澹台奕訢急声催促道。
凤之尧顾不得多想,连忙用薄刃划破了他的腕脉,顷刻间,鲜血如注地喷涌而出,而那摄魂竟像是能够感觉到一般,霎时间将喷she而出的血液吸收得一gān二净,通体散发出夺目的血红色光芒,妖冶而魅惑。
时间一点点过去,摄魂周身的光芒越来越盛,而澹台奕訢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额头上更是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凤之尧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惊,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要催动摄魂,也不至于要这么多血吧?”
此时正是启动摄魂的关键时刻,澹台奕訢没有理他,将全部jīng神灌注于眼前的摄魂,慢慢地用内力将其引至南宫浅陌胸口处,许是感受到了摄魂的力量,昏迷当中的南宫浅陌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嘤咛,却仍旧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