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墨冰领命而去。
第一楼,公孙珩……
提及此人,莫庭烨眉宇间不由划过一抹深思——
从最开始莫君睿与贺兰瑾瓈暗中合谋、七皇兄夫妇惨死、自己内力尽失、东霂与三国之间僵持五年的酣战,到和谈期间驿馆的突然爆炸、西瞳的死而复生、朝堂上煜王睿王两派势力的内斗,再到自己身中忘尘引、陌儿为救自己昏迷不醒、东霂四境的烽火láng烟……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毫无关联,可细细想来却都隐隐与第一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从六年前第一楼举办鉴宝大会之后开始的,倘若公孙珩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了的话,倒也能说得过去。
可他不明白的是,公孙珩为何会派人去寻找南宫枫?如果只是想挑起天下纷争的话,那么南宫枫失踪对他来说应该是喜闻乐见的好事才对……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公孙珩蓄意挑起东海战乱,为的并不仅仅是让东霂四面受敌,反倒有几分像是冲着南宫枫去的,可他与之间南宫枫明明毫无jiāo集,又怎么会……对于这一点,莫庭烨百思不得其解。
……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
是夜,南暻中军大营内,澹台奕訢握紧了手中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心底不禁一阵激dàng:莫庭烨,你终于来了!
“殿下,眼下越州时疫蔓延,整个越州城能够用得上的兵力不足两万,正是咱们攻城的最佳时机啊!”白起苦口婆心地开口谏言道。
澹台奕訢没有说话,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一旁的司星辰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暄王来了越州,那就说明凤之尧应该也到了,只怕此时他已然看出来此次时疫是自己动的手脚……
“大师兄,此次时疫应该拖不了太久了。”司星辰开口说道。
白起不解地看向他:“司公子何出此言?”
司星辰径直把目光望向了澹台奕訢,定定道:“此次时疫本就是在一种病毒的基础上加以改动所成,而六年前凤之尧曾与我一起研制这种病毒的解药,以他的医术,至多十日,他必能找出破解之法。”
白起大惊:“殿下,既然如此,咱们定要尽快攻城才是,否则等他们缓过劲儿来岂不是白白错过了这样的好机会!”
见澹台奕訢迟迟不肯松口,白起急了,催促道:“殿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还请殿下切莫妇人之仁!”
正要继续劝说,却被澹台奕訢一个冰冷的眼神打断:“该怎么做本宫心中自然有数,你先退下吧!”
白起脸色变了几变,终于还是没敢再说话,转身告退。
白起走后,帐中仅剩澹台奕訢与司星辰二人,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南暻折损的兵将,司星辰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师兄,此次出兵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一面命自己通过水源向越州城散布时疫,一面却又安营扎寨按兵不动,种种行为自相矛盾,实在是令人费解!
“呵呵,”澹台奕訢忽而笑了,“你也觉得我的行为难以理解是不是?”
司星辰默然。自六年前一别,再见到大师兄时,他便自觉再也看不懂他了。
轻抚着桌案上那把焦尾琴,澹台奕訢的眸光深邃而悠远:“我后悔了,离开逍遥谷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可我没得选择,倘若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想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可即便是这样,我却还是不甘心,所以,我自私地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成,则成全自己,败,则成全她。
司星辰眸光一闪,忽而想到什么,惊讶地望着他:“你如此大动gān戈,难不成只是为了见暄王一面?”
“我已命人下了战书,十日后,我与他在梯云岭一战!”澹台奕訢答非所问。
十日后,那就是要正面对抗的意思了,司星辰目光复杂地望着他,叹道:“你还是放不下她,对吧?”因为放不下,所以执意与暄王一战,甚至不惜以整个南暻作为筹码。
澹台奕訢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但事关于她,我还是希望能够少些yīn谋诡谲。是不是很可笑?”一个人无论如何yīn暗叵测,机关算尽,内心深处也总是希望能够保留那么一分光明的。
司星辰张了张口,却已经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们都是泥足深陷的人,谁又能比谁更好一些呢?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星辰,如果可以的话,及早抽身吧,还有轻扬也是,那个人已经疯了。”澹台奕訢清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司星辰心中苦笑,抽身?带着这一身肮脏的血,他如何抽的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