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嘶喊声使顾昌绷紧了神经,心似是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拳坐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看似平静只是那额头上的汗和僵直的身躯露出了他的害怕与紧张。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
偶然一声鱼跃,冲破江夜的寂静。“生了,生了”王婆子紧忙抱着刚出声的小婴儿拉开门栓,一脸喜气的喊着,“顾大哥,你瞧瞧又给你生了个孙儿。”
“真的是..是孙子?”声音似乎是有点颤抖。
“是啊,快来瞧瞧。”说罢是把手里尚在啼哭的婴儿递给了顾为正。
“昌啊,这下可好咯,爹这心里啊算是踏实了,你来瞧瞧”说话间那脸上带着笑,眼睛亦是没离开过怀里的小婴儿,还时不时的掂几下。
这话说完可却没瞧见顾昌靠过来,便抬头瞧了一眼,这厅里哪还有顾昌的身影,刚想出声便是听见了屋内传来的声音,“荣娘,你辛苦了,可有哪里不舒服?”顾为正摇了摇头,似是有些尴尬的看了王婆子一眼,“大妹子,这么晚还麻烦你,真是对不住啊.”
“嗨,顾大哥你这说的叫什么话,这妇人产子哪还分时候啊。”
“说的是。”话落是从怀里掏出了方才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王婆子,王婆子也不推脱,她干的就是这一行,再说这是喜包,哪有不收的道理。送走了王婆子顾昌方才从屋内出来瞧了瞧自己这个小儿子,见那眉眼间酷似李荣,这心里便是跟镀了一层蜜。
高桌上的油灯拉长了屋内人的身影,瞧那顾昌抱着儿子,顾为正又是凑在一边看着,眼睛不舍得离开婴孩半分。顾慈在屋里照顾的李荣,转头看看门上的影子摇了摇头笑着对李荣说,“瞧爹和爷爷俩,日后这小家伙怕是要享尽了福不可。”
“嗯。”李荣虚弱的回应着。
“娘可是累了,不如先睡会吧。”李荣疲惫的点点头。
在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时,镇里的聚忆楼又来了几个黑衣人。“小公子,老爷的信。”那人语毕是弯腰双手呈上一个信封。黑暗中一只修长的手指轻捏着信封,借着月光方能看出男人挺拔高挑的身材,一身青衣罩衫让人看了不禁想入非非。
“回去告诉爹,过些时日我便回去。”男人轻声开口,随后摆了摆手,黑衣人瞬间消失不见。
翌日顾昌因着家中添丁给店里的每个人都发了喜包,大家纷纷说着恭贺的话,顾昌一时高兴便是说道,“今日所有来店的客官每桌送一坛子状元红。”这话传的也快,平日里聚忆楼便是人满客满,今日更甚,外面居然排起了长队,祥和居的老板在门口瞧着眼红,便喊了郭老头来,“老郭,上次你说的那法子怎的还没成?”
“东家,我这..我这手头的银子也不够啊。”郭老头弯着腰小声说着。
“那你不早说?”王全有些不满,这一天瞧着对面的生意快要压过他家,岂能不着急。随后丢了一袋子钱给郭老头,郭老头接住钱袋掂了掂便说,“我现在就去。”不过会,郭老头便回来对着王全点了点头,王全勾了勾嘴角,眼睛直直盯着对面。
不多时便看见几个身穿粗麻布衣,膘肥体壮,虎背熊腰的男人手提一把大刀,越过门外排队的人直径走进了店里,“掌柜的。”粗狂的声音如同他那彪悍的身材一样,使人听了有些胆战心惊。
“几位客观,咱们店现在客满,不如您…”小二连忙过来招呼,虽说他也是有些个害怕,可谁让自己就是干这个的呢。
“哼,叫你们掌柜的来,我不与你多费口舌。”男人把大刀一下子拍在了手边的桌子上,“啪啦”一声,吓得桌子上的人紧忙起身,虽是不满可瞧着那大刀也不敢多言,只得给了银子赶紧出门。
“哼,算你们识相。”粗狂的男人连同他的同伴一起坐了下来,几人的刀都是放在了桌子上,一脚踩在长凳上,一只胳膊搭在桌子上,似是漫不经心的四处打量众人,吓得其他人纷纷给了钱便走。
“这位客观,我便是掌柜的,不知您想吃饭,还是…”
“你就是掌柜的?”
“正是”
大汉抬眼打量着顾昌心说,(瞧着也像是个练家子,这事怕是不好办啊)“给我来份你这店里的那什么锅子的。”
顾昌亦是打量着几人,心中自是有数,怕是来找麻烦的。听见他点了菜便紧忙招呼小二去后厨,叫师傅格外仔细的做这一锅。
锅子端上来,几个男人吃了几口便是嚷着这锅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说是自己肚子疼,顾昌也不多做解释,只问,“可是需要银两看病?”几个大汉听着顾昌的话是愣了一下心说,(还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上道的人)。
“自然是要银子瞧病,难不成我们几个要白遭罪?”大汉粗声说着。
“成,不知几位客观需要多少,我这就给”几个大汉又是愣了一愣。
“拿个十两就成。”顾昌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银子递过去。“掌柜的,我是说一人十两。”带头的大汉瞧着顾昌如此好说话,便是坐地涨价,有银子不要,谁是傻子不成。
顾昌也不多说,便又从怀里掏出三定银子,“客观,这里一共四十两,是在下的一点心意,扰了各位的兴致实在是对不住。”
“哼!”带头那人接过银子,提起桌子上的刀便走了出去,到了大街上回头瞧了一眼,笑了笑便故意大声说道,“哎哟,这聚忆楼也不过如此啊,什么馆子一点都不好吃不说,还不干净,这比祥和居可差远了。”身后的小弟是纷纷复合着。
店小二在门口瞧着他们这般诋毁,呸了一声便进来询问顾昌,“东家,咱就这么任他们欺负?”顾昌头也不抬的说,“无妨,区区四十两,他们人多,若是真打起来这店里的桌子椅子都不止四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