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归问,其实一看到苦夏的面色,明眼人都能大概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夫人千万别生气,不管怎么说上将军也是为了夫人和公子着想,只不过思虑太多罢了。”
苦夏听惯了这种不痛不痒的劝解,在她现在看来,扶苏成不了太子,自己所做的所忍受的都将没有意义。
伸手将盖子慢慢关上,苦夏默默地咬紧下唇。她绝不会就此罢休的……她可以不是大秦的王后,但她的孩子必须是大秦的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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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真的打算处置端华夫人?”望着面前仍沉浸在心绪中的嬴政,樊於期忧心忡忡,终是忍不住问了句。
“处不处置、如何处置寡人已有定夺。你说得对,苦夏服侍寡人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又是扶苏的母亲,只要她不触及到寡人的底线,寡人自然会顾念这些年的情分……”讲到这儿,嬴政唇边的笑意多了些嘲讽与苦涩,“情分……又是一个‘情’字。当年她为寡人挡下嫪毐那一剑,寡人心中不可谓不触动,即便未能真心相许,但多少也是有感情的。可现在又如何?樊於期啊,你是不是也觉得寡人是个无情之人?”
樊於期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属下从未这样想过。”
嬴政仿佛并未在意对方的回答,仍旧自顾自地说下去:“可苦夏就是这样想的。寡人或许待她并不算多好,可终究并未做出伤害她的事。要说无情,杜七子比她惨多了……”
后面的话他打住了,并没有接着讲完,但个种隐情身为嬴政心腹的樊於期自是一清二楚。
当年刚刚亲政不久的嬴政为了遏制王家空前高涨的权力和势力,曾不止一次在苦夏的肚子上动过念头,无论避子汤亦或生女不生男的秘药都考虑过,然而最终还是没舍得这么做。
既然不能让苦夏诞下他的长子,那便只能让别的女人先一步怀上他的孩子,最好还是个没什么家世的普通女子,如此便没了后顾之忧。
带着这种想法和打算,嬴政宠幸了宫中的女医杜心兰,并很快让其有了身孕,一个月后苦夏与另一位宫妃有孕的消息也相继传出。
本来按照先后顺序,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苦夏生下长子,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苦夏在德仪宫为赵太后侍奉汤药时被疯疯癫癫的太后推倒在地,动了胎气而引发早产,这才有了长公子扶苏,而原本应第一个诞下王嗣的杜心兰则在一个月后如期生下公子高。
时隔多年,每当嬴政回想起此事,仍觉得疑点众多。
“若是让寡人查出当年是谁在母后的药里下毒,不管是谁,寡人定会将其碎尸万段……”将那枚簪子紧握掌心,嬴政狭长的凤眸眯起,目光极尽yīn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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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古蜀秘术
晚上,夏无且正忙着为君王配药。
嬴政的宿疾已有半年多未发作,原本他想着只要继续控制得当,慢慢拔除病根也不是没有可能。然而这几日嬴政的头痛时有发作,虽说他也多次劝谏过此病切不可多思多虑,否则一旦复发就很麻烦,可对方始终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太医令,杜七子身体不适,劳烦您前去看一看。”一名内侍突然来报,打断了夏无且的思绪。
“七子怎么了?”他抬起头,心下泛起一丝疑惑。
杜心兰自己也是一名医者,若是平常有个小病小灾的根本无须他人诊治,莫非是突发急症?
内侍面无表情道:“太医令还是去看看吧。”
既然是宫妃传唤,他这个太医令自是不敢耽误,放下手中配了一半的药,提起药箱跟着内侍出了门。
夏无且一路步履匆匆,赶到杜七子那里时却发现人好端端地坐在灯下做针线活,看上去气色红润,并无任何病容。
此时那名内侍已带上了房门,房内只有他们两人。
“七子身体并未抱恙,又何必传召微臣?”夏无且莫名其妙。
杜七子缓缓起身,轻移莲步款款走到他面前,不说一句话,只微微仰着脸、目光不明地注视着他。
杜心兰生得并非惊艳,但眼角眉梢自带一种淡淡的忧郁,宛如古蜀国那些久远的传说,当她凝视着你的时候,便会让你不自觉地陷入那沉如水深如井的眸光中。
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格外不自在,夏无且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拱手道:“七子既然一切安好,微臣还要去为王上配药,就不打扰了。”
“慢着!”还没来得及转身,杜心兰眼疾手快地抓住夏无且的袖子,将对方往自己身旁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