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令为我大燕huáng金台做了这么多,我们定不会对您坐视不理。”来者竟是huáng金台的军师——鞠武。
自咸阳阁覆灭、赵高出事,他便带领一批高手快马加鞭赶至咸阳挽救危局。
此番huáng金台遭受重创,没个十年八年是重建不出如从前那般规模庞大、组织缜密的情报网了,他一人之力也顾不了那么多,但赵高这个人是务必要捞出来的……不光要捞出,还要让其官复原职。因此,他这个军师才冒险深夜潜入天牢,避过所有看守耳目来到对方面前,亲自与其会面商讨万全之策。
“大人说笑了,在下与贵国不过是利益jiāo换、各取所需罢了。况且你我皆是明白人,在下究竟因何沦落至此,大人心中必定有数。”赵高反思了这么多日,自是理出了一些名堂……看似自己是被姬丹算计而身陷囹圄,实则如今的结果早就在他自己轻信太子丹的花言巧语时就已经注定了。
早在一年前嬴政秘密远赴齐国的时候,他便与太子丹达成了协议,将嬴政的行踪泄露给燕国,燕国截杀嬴政,自己则矫诏拥立一位听话的公子继位——反正到了那时,诏书怎么写都是他说了算。
岂料嬴政竟然安然无恙地归国,还带来了一位与太子丹容貌极度酷似的女子,直到这时赵高才意识到原来“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自己彻底被燕国人耍了,奈何贼船已上,想收手是不可能了,只能咬牙听从太子丹的调遣和摆布。
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与其说是被太子丹那孪生妹妹栽赃陷害,倒不如说自己一开始就利令智昏,才会被人蒙骗利用、坑害至此。
面对赵高言辞不善,鞠武也只是笑了笑:“赵府令心有怨气,在下可以理解。在下一直认为您乃识时务、知进退之人,与其在这里纠结于过去那些已经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不如着眼当下,想想自己还有什么出路。”
“所谓出路,不在于我,而在于您。大人若非想救我,又怎么会千里迢迢从蓟都赶到咸阳来呢?”赵高吃力地撑着身子从草堆上站起,与眼前的鞠武平视,脚上的镣铐叮当作响。
“人助者必自助,我们不会直接救你出去,赵府令想必也不愿战战兢兢、苟且偷生,做一辈子逃犯吧!”
“大人放心,在下还没有痴傻到那般地步。在下早已想好对策,既然这次栽在‘弄假成真’上,那我不妨照猫画虎,也来个弄假成真……”
赵高说完,鞠武走上前,两人耳语了一阵。
待计策商定,已接近狱卒换班之时,鞠武也准备离开了。
临行前,他背身别过头看了一眼牢房里的赵高,意味深长道:“赵府令身残志坚,囹圄之中能想出如此毒计,着实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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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胡打了个哈欠,今夜不知为何小公子啼哭不止,无论自己亦或是rǔ母如何哄抱,都迟迟不肯睡觉。无奈之下,她只得命宫人们暂时退下,自个儿把孩子抱在怀里在房内来来回回地转悠。
也不知是哭累了又或者被阿胡转晕了,过了一会儿,小胡亥终于在她怀中睡着了。
阿胡熄了两盏灯,刚将小家伙放在榻上,此时一阵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谁呀?”阿胡直起身回头,然而无人回答,只是敲门声仍在继续。
阿胡虽觉奇怪,却不疑有他,直接打开了房门……
下一刻,映入眼帘的那副面孔令她无法置信的同时,又欣喜不已:“贵人……您,您回来了啊?!”
然而紧接着腹部一阵刺痛,她低下头,只见一把短剑没入自己的身体……
面前那极其熟悉的人露出了极度陌生的笑容,阿胡一句话都未来得及说,便倒在了血泊中。
太子丹抬步跨过门槛,朝着已然熟睡的孩子走了过去。
来到婴儿chuáng边,太子丹狞笑着摸了一下那软乎乎的小脸,接着从袖中拿出一个拇指大的瓶子,拽开瓶塞,一条条半透明的肉虫从瓶内倒了出来,钻到胡亥的衣服和被子里。
不过片刻的工夫,胡亥便疼得大哭不止,太子丹则在一旁肆意大笑,面如恶鬼。
……
“孩子!不要!”姬丹尖叫着惊醒,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冷汗,周围吆喝声不绝于耳。
勉qiáng坐起身,环顾四周之后,她发现自己此刻正置身于一辆行进中的马车内。
驾车的荆轲闻声,连忙转身掀开布帘子,担忧地望着她:“又做噩梦了?”
姬丹摆摆手,不愿让对方担心:“无事……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邯郸城……”荆轲想了想,又道,“等会儿找家客舍先住下,我再去买些静心安神的药材。”
姬丹摇头:“不妥。这里是邯郸阁的所在地,有不少人认识你我,还是尽早出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