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姬丹心绪大乱,太子丹冷不防一掌拍向她的胸口!
这一掌并不重,却令姬丹一个趔趄,他趁机将插在树gān上的剑拔出,正准备再出手,蓦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回去好好考虑,我的耐心有限!”恶狠狠地甩下这句,太子丹施展轻功,眨眼的工夫便身影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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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胡一觉睡醒出来起夜,听到院子里似乎有动静,心下起疑,于是提着裙子循声而去,走了几步发现声音是从桃林那边传出来的。
她想了想,决定悄悄过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结果居然发现姬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树下,满地都是花瓣和碎枝。
“这是怎么了……”
姬丹的神思被唤醒,一眼瞧见因刚才的打斗而掉在地上的盒子,赶紧走上前用裙摆挡住,不着痕迹地缓了缓神色:“无事。我近来心情烦闷,今夜怎么也睡不着,便来此处练练剑。”
练剑?可是贵人的剑呢?
阿胡内心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又听对方说心里闷,自以为明白了几分,便小声问道:“是不是王上……”
提及嬴政,姬丹下意识地一紧张,眼神一下子凌厉了不少。
“奴婢僭越了!奴婢该死!”阿胡吓得慌忙跪下来怯怯地认错。
姬丹一贯平易近人,对待她更是亲切得如同姐姐一般,从未像此刻这样目光冷冽得毫无温度!
她以为是自己言语有失,觉得主子宽厚便忘了上下尊卑,因而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起来吧。时候不早了,你且回房休息,我稍后便回去。”确定对方并未看见那盒子,姬丹神色稍缓,眸中厉色亦全部褪去。
刚刚自己本能的反应怕是吓到阿胡了,可她没法解释,也无从解释。
见阿胡走远,姬丹俯身又将那小小的盒子拾起,紧紧攥在掌心,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其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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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嬴政都未曾驾临阿房宫,白天除了上朝就是在御书房批奏章忙政务,到了晚上便歇在自己的甘泉宫。
自打姬丹入宫以来,两人分分合合别扭了数次,大家早就习以为常,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回也是同以往一样闹了些不开心而已。
只有阿胡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从前贵人同王上之间发生矛盾的时候难免伤心难过,甚至暗自落泪也是有过的,但这次明显不一样。贵人虽然看上去也是心事重重的,可并未流露出悲伤的样子,更多时候像是心不在焉,而且更奇怪的是,有时提起小公子的事都心思游离、不在状态。
若在以前,阿胡也就找个合适的机会直接问了,可回想起那天夜里姬丹突然间流露出的冷厉眼神,她终究不得不有所顾忌。
毕竟主仆有别,尊卑有序,就算对方待她再好,很多事情上她也不能忘了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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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姬丹摒退了所有人,将自己关在卧房里,面前的桌案上摆着装有蚀骨蛆的扁盒子。
荆轲悄无声息地来时,她正默默望着那小盒子发呆。
“主上今早离开了咸阳。”片刻之后,荆轲动了动唇,言外之意是只有等太子丹走了,自己才能现身来此。
姬丹依旧未发一言,只是将目光由盒子转到了眼前的暗卫身上。
荆轲微微一惊:“少主真的打算对嬴政投毒?”
姬丹冷笑:“照你的意思,我还能怎么办?如今我还有退路吗?!”
这话半分感慨,半分试探。
她自是无论如何也绝不会对阿政下手,可荆轲对此持以什么态度尚不清楚。
如果荆轲在这件事上与兄长的想法一致,或者倾向于妥协,那她真的就要彻底绝望了——孤立无援的处境,步步紧bī的母国,多疑猜忌的阿政,此间种种都无疑将她往绝路上bī!
姬丹甚至想过,若真到了退无可退的那一步,自己便只有以死明志了。
“少主万万不能犯这种糊涂!就算嬴政死了,小公子继位为君,可他终有一天要长大成人,他若无心于政事倒好办,但他要是像嬴政当年那般急切地谋求权力渴望亲政,少主作为他的母后,又该如何决断?”
对于荆轲的分析,姬丹并非没有考虑过,垂眸少顷,她开口道:“我必定以子为重。”
这个问题本无须犹豫,然而姬丹自忖荆轲是足够了解她的人,为何多此一问。
荆轲摇摇头:“谈何容易!少则十几年多则二三十年,到那时朝堂上早已遍布主上的党-羽,表面上还是嬴姓江山,实际上早已沦为姬姓天下,试问少主和小公子有什么本钱去谈夺权二字?当日蕲年宫一役,少主也是亲历者……”
姬丹默默闭了闭眼:“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倘若螟蛉计划成功,哥哥便是第二个吕不韦,而我的孩子很可能会步阿政的后尘,至于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