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被bī得急了,寒若的声音也高起来:“你们想gān什么?!你们这样会害死她的!”
望着眼前这一幕幕,一旁的阿胡心都凉透了。
她什么也不会,只能指望着别人来救自家贵人。可现在贵人命悬一线,他们居然还在这起内讧……
寒若一介女流,自然不敌那几个大男人,几下子就被推到门边。
竭力扒着门框,情急之下,她不由得大声吼道:“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你们就等着被王上砍头吧!”
老者扯着嘴角嗤笑,一脸轻蔑:“寒若,别以为太医令是你夫君,杜良人是你师妹,你就可以狐假虎威……”
“你们这些下人争吵,还敢扯到本宫?!”
凉悠悠的话语传来,众人不禁往门口望去……只见一名衣饰华丽的女子站在殿外,秀美的面容逆着光,不是杜心兰本人还能是谁。
殿内的一众人先是愣了愣,然后呼啦啦跪了一地。
寒若第一个反应过来,眼前一亮,仿佛看见了一线希望,急忙跪着抬起头道:“姑娘中了‘蜀山小青龙’之毒,请杜良人务必救她一命!”
孰料一向性情柔顺温和的杜心兰却对她不理不睬,绕过面前一大帮子人,径直走到榻边坐了下来,拿起姬丹的手。
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变色,说明蛇毒已开始深入脏腑,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丹妹妹的胎有九个月了吧。”寒若一怔,片刻才意识到杜心兰在问自己话,忙不迭点头:“再过半个月就要临盆了,可如今看来……”
杜心兰三言两语打断寒若的话:“她已然动了胎气,蛇毒也来势汹汹,保胎到足月不可能了。准备催产药吧,其他人去打热水。”
寒若无法置信地睁大眼睛,没想到杜心兰也和那些医丞的主张一样!
阿胡再也忍不住,眼泪“唰”一下汹涌而出,又不敢哭得太大声,只好捂着嘴啜泣。
“哭什么?人还没死就急着哭丧,真是不中用!”杜心兰拧眉,一改平日里的温婉亲和,漠然地看着哭得伤心的阿胡以及欲哭无泪的寒若,抬了抬袖子,“本宫要为她解毒了,你们都下去吧。”说着,她又皱眉,没好气地瞅了一眼眼角通红的阿胡:“有闲工夫在这哭,不如去门口等着看王上什么时候来。要是真有个万一,还得王上拿主意,轮不到一群下人越俎代庖。”
杜心兰这话看似是在说阿胡的不是,实则在含沙she影地教训那几个自以为是的医丞。
此话一出,刚才还咄咄bī人的老者和他那几个弟子面上顿时挂不住了,却又碍于身份不好发作,只得忍气吞声地起身离开。
然而毕竟活了一把年纪,老头子终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退到门边仍然忍不住回过头来,面色不善地看向杜心兰:“杜良人,王嗣可不是儿戏。奉劝您一句,别救人不成,反倒把自个儿的命搭了进去。”
杜心兰唇角一勾,都没给他一个正眼,依旧是那副不屑的口吻:“我不光在救她,也是在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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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房宫内安安静静,所有宫人皆各司其职。
阿胡正在烧开水,锅里的水已经“咕嘟咕嘟”冒泡,直到此刻她才真正回过神来。
刚才杜良人提到解毒,那她必定是有办法救贵人的命了!
谢天谢地,但愿贵人和小公子都能化险为夷……
与此时稍稍宽慰了些许的阿胡不同,寒若一直默默守着煎药的炉子,眼里却充满了忧虑,丝毫未曾放松。
其实这个时候她倒不担心蛇毒了,依照杜心兰的性格,她要么袖手旁观,要么就言出必行。
既然她答应了替人解毒,说明此事十拿九稳。
但是,接下来的生产……
对于姬丹的身体情况,没有人比寒若和夏无且更清楚。光是对抗蛇毒就耗费了几乎全部的体力和jīng力,之后又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寒若除了一筹莫展,便只剩下惴惴不安。
如今夫君也不在宫中,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能不能顶得住,又能顶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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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心兰从袖中掏出一条青绿色的小蛇,正是那日咬过夏无且的青龙王蛇。
蜀山小青龙之毒的解法只有一种——以毒攻毒,即让蛇王咬一口,让两种毒性相互中和抵消。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特意让蛇王咬在姬丹原本的伤口上,这样一来也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将蛇王小心地收回袖内,杜心兰倾身凑到姬丹跟前,轻声唤她:“丹妹妹?丹妹妹?”
姬丹眼皮动了动,眼睛半睁半闭。杜心兰唤了她好几声,她却依旧昏昏沉沉的,嘴里说着呓语,神智时而清楚时而糊涂。
寒若捧着刚煎好的一碗催产汤药过来时,杜心兰恰巧起身走到了一旁,指了指chuáng榻上半醒不醒的人,淡淡道:“本宫已替她解了蛇毒,后面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