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bào露’不是这个意思。阿政并不知道我huáng金台少主的身份,我只是,只是不小心让他发现了我是女的……”姬丹觉得自己再不解释清楚,青莞搞不好真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哦,这样啊……呼~~殿下你咋不早说,差点把我魂儿给吓飞了!我还以为嬴政他……”陡然意识到哪里不对,青莞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大。
“什,什么?他知道殿下您是……”讲到这,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差点又忍不住大呼小叫,“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们俩已经……”
“想什么呢!”姬丹忍不住用食指戳了一下青莞的脑门,然后将温泉行宫里发生的一切讲述了一遍。
“殿下确定嬴政不会说出去?就算他不告诉其他人,那他弟弟成蛟呢?还有樊於期呢?”
“阿政答应过我不会将此事告诉成蛟,至于樊於期,即使他知道了也不要紧。”
“怎么不要紧?那个傻大个最会装傻,其实心里jīng明着呢!况且他之前就对我们起了疑心,要是这件事被他知道了那还了得!”
“疑心便由他去疑心,一个樊於期不足为惧。”姬丹走到窗前,微微撩起窗纱。
阿政确实说过不告诉成蛟,甚至还保证连他母后都不会透露半个字,但并未提及樊於期。但只要她们自己谨慎行事,不让对方抓到什么马脚,就算再怎么怀疑也没有用。
“那嬴政就没什么表示?我的意思是……难道他没有因此怀疑你有别的目的?”青莞的担忧很实际,嬴政既然已经知道了燕国的太子是女子,那么就没有理由不进而怀疑此番质秦的动机。
“应该没有……”思忖片刻,姬丹接着说道,“或许曾有过疑心,但年少之谊他不会不顾及。阿政是个长情之人,这一点我自认为是了解他的。”
可那又如何?我还是利用了你的长情、利用了儿时那份单纯无瑕的感情去算计,去搅弄这一池浑水,去做那些最不堪的事情……
想到这里,心口隐隐作痛,眼前一阵眩晕,姬丹不由自主伸手按住胸口,眉头微微蹙起。
“殿下你怎么了?是不是宿疾又犯了?”青莞注意到她不对劲,大惊失色,赶紧扶着人坐下来休息。
“我没事,大概这两天在路上奔波,身体有些吃不消。”姬丹对自己的体质自然是了解的,只要情绪激动或思虑过重,便有可能令她的旧疾发作。
然而作为明面上的燕国太子以及几乎不为人知的huáng金台少主,思考与筹谋是规避不掉的,因此她只能尽量做到心境平和,遇事不温不火,处变不惊。
而刚才思及自己与阿政的前尘往事,不经意间触动心弦,便引得心疼胸闷,难受不已。
“对了,你刚刚说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是什么?”姬丹不欲让青莞太过担心自己,便岔开了话题。
“好消息就是……”青莞眼珠儿一转,故意卖了个弯子,“殿下不妨跟我一起出宫一看究竟吧!”
仲秋已至,民间素有“贴秋膘”的说法,意为趁着秋高气慡之时进补,对养生大有裨益,而鹿肉性温,乃是补元气qiáng五脏的佳品,因而近些时日前来鹿鸣笙购买鹿肉的客人比往常更多。
主仆两人进了酒肆,便被店里的小厮告知楼上的雅间已经客满。
“无妨,我们就在一楼便可。”姬丹随便找了个临窗的位子,然后与青莞面对面端坐下来。
小厮见姬丹衣装华贵谈吐不俗,想来必定不是寻常百姓,于是更加殷勤地道招呼:“两位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儿的鹿肉可是出了名的,要不给您先上一盅,配着店里自家酿的梨花白,如何?”
“不了,还没到饭点,先来两碗桑枣茶。”姬丹说道。
“好嘞!”
青莞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想吃鹿肉,老早就想了!来秦国之前她就知道这鹿鸣笙乃是咸阳城最有名的酒肆,里面的美酒佳肴据说比王宫里御厨的手艺还要绝,连秦国的吕相都时常来这里预订酒菜!
如今人都进来了,偏偏她主子只点了两碗茶,这让原本以为能甩开膀子大吃一顿的青莞好生郁闷……
“你怎么了?”姬丹疑惑不解地青莞耷拉着脑袋瓜,一副无jīng打采的模样,出门时明明还一脸chūn风得意。
“我……”青莞刚想劝说姬丹好歹点几个下酒的菜,突然目光一凛,紧接着微微低头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极低,“殿下,有人在跟踪我们。”
姬丹的眸光闪了闪,表示自己早已有所察觉,不必担心。
那人大约从出宫门开始甚至更早的时候便尾随她们俩一路来到了鹿鸣笙,至于是何身份,她心中亦差不多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