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忍再忍,几次三番念及当年的情分和王家的忠心,却不曾想到对方竟不知悔改、变本加厉,将主意打在了丹儿的身上!
察觉到嬴政眸中的戾气,姬丹略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抚平对方拧紧的眉心:“不要蹙眉。”
一声微微叹息之后,嬴政终是舒了眉,垂了头:“是我没用。让你一再饱受委屈,还要你以德报怨……”
他并非不能动苦夏,只是若如此,则难免牵一发而动全局,在这之后的烂摊子又怎么收拾?
就算撇开了王家,但麻烦的又何止一个王家?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恣意洒脱、敢爱敢恨、无所顾忌的少年,而当年的诺言不知还能兑现多少。
“对于我,这并不算什么委屈……”姬丹移开眸光,神情恬淡从容,“非我宽容大度、以德报怨。论害人,死在我yīn谋诡计之下的人不在少数。若真要睚眦必报,那我岂非要死上千百次?又怎能和你在一起?”
她顿了顿,似是无奈地扯了下嘴角:“如今我没有别的奢望,只盼着我们的孩子这辈子都平平安安的。”
这是实话,人非圣贤,极少有人能拥有那么大的胸襟和气量,更何况对方曾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可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孩子长大的那一天,等自己真正qiáng大到足以和阿政并肩的那一天。
“我保证,从今往后……不,从现在开始,我定会倾尽一切护你和孩子周全!”嬴政逐字逐句,郑重作出承诺。
姬丹迎上他的目光,缓缓点头:“我信你。”
区区三个字,比任何回应都让嬴政心安。
一句“信你”,比千言万语都溢于言表。
“对了,事发时侍卫赶到现场,发现你已经人事不知,那些毒蛇为何会停止攻击你?”刚刚又是提及夏无且被调离的隐情又是气愤苦夏那个女人的居心,嬴政竟险些忘了今日来找丹儿的第二件正事。
然而话一出口,他不免有些惴惴,生怕丹儿以为自己这话是意有所指。但这个问题很重要,事关扶苏,他不能不问。
姬丹压根没想那么多,回答只有简短的二字——“不知。”
“不知?”
“嗯。当时我已蛇毒发作,很快就倒地不起,以为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就在那时候,响起了一阵笛声……”姬丹据实相告——当然,这个“据实”自然是把荆轲的部分给去掉,众目睽睽之下那些满地的死蛇也只能归在她自个儿的头上了。
“笛声?确定吗?”嬴政倒是吃了一惊。
姬丹语气笃定:“当时我尚未丧失意识,不会听错,确实是笛声,而且就在附近。”
“你的意思是,有人暗中相助救了你?”嬴政喃喃道,可问题是……对方又会是什么人?
“就算像你认为的那样,他能chuī笛退蛇救人一命,那么是否也可以怀疑,他也完全能够利用笛声操控蛇群取人性命?”
姬丹想了想,觉得不对:“我和扶苏遭遇蛇群时,并未听到笛声。”
“没准那个chuī笛子的人事先对蛇群下了指令,等着猎物自投罗网,只是没想到你会拼死护着扶苏逃了出去。你不是一直怀疑对方的目标就是扶苏吗?正好目标跑了,自是没有必要再对你下手。”嬴政的思维方式和姬丹完全不同,他一贯不会把一切往好了想,想得太美好,结果往往会失望。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嬴政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照目前的线索来看,至少有一点能够肯定——chuī笛者是个关键性的人物。只要我们将其锁定,所有真相尽可水落石出。至于如何锁定倒也不难,只需将调查重点放在熟知音律、擅长chuī笛之人身上,再逐一排查,假以时日相信会有结果。”
习音律、擅笛者……最先让人想到的莫过于乐师了。
然宫中司礼乐之人众多,排查起来恐怕也并非易事。况且那天chuī笛者隐于暗处,为的就是不让人知晓其身份,又怎会轻易让他人查到自己头上?只怕,这种种未必像阿政想的那样。
姬丹默然须臾,转而将余光有意无意投落在雕花木窗外露出的檐角风铃……
风过,花落,铜铃“叮当”作响。
她知道,在那阳光照she不到的屋檐树影下,还有一双幽黒透亮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这里。只要她一声令下,那双眼睛的主人便会竭尽全力为她做到极致。
荆轲……
她在考虑,是不是该让自己的暗卫出马。
然而一想起那日荆轲为护她也被蛇咬伤,现在还不知恢复得如何,姬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让他好好休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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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最近眼皮老是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但她两只眼的眼皮都在跳,连带着眉宇周围的肌肉都一抽一抽的,不知这又是个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