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与太后谈论着仆算八字的结果,天子则在一旁听着,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并没有做什么评价,公主的婚事交给皇后和太后处理便可以了。
过了大概半刻钟的时辰,便有侍卫快速的跑来了三圣殿,单膝跪在前方禀报:“陛下,抓捕灯草和尚的过程之中,他负隅顽抗最后被乱箭射死了,尸首已经抬去了廷尉备案。”
天天点点头,灯草和尚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居然连他都敢欺瞒,这样的人留下来也只会祸害百姓。
如今被乱箭射死了,还算是便宜了他,若是被打入了天牢,定要给他来个五马分尸。
处置了灯草和尚这场闹剧便也结束了,天子、太后、皇后便相继离开了三圣殿,公主们也凑到一块,谈论着今天的事情离开了。
法师们也准备回去休息,被一位留下来的老寺人唤住了。
对诸位法师说道:“从明日起负责公主们婚事的太常寺官员便会一一向诸位法师再次确认卜算结果,还请诸位法师明日能给出更为详细的解释,以便能够得出更为准确的结果。”
“贫僧定当竭尽全力。”
“贫道定当竭尽全力。”
老寺人传完了话,便也佝偻着身子离开了。
余下的法事们面面相觑,着实没有想到这一次为公主合八字,既然能看这样一场闹剧,同时他们也学到了不少坊间的小把戏,日后回到道馆里可以唬唬人。
比如,徒手劈砖或是头下油锅,至于那个宝剑劈头还是算了。
生命诚可贵,不能开玩笑。
......
钦天宫
时间已到酉时,距离用晚膳还有一段时辰。
薛蘅与无上道道长回到了普照殿,无上道道长品了一会茶,便吩咐绿鄂请了几位道长来到了普照殿。
“不知无上道道长有何事?”出尘子道长疑惑,他与无上道道长并没有什么交情。
“贸然请二位道长前来,贫道是想请问二位道长今日的卜算出的结果如何?”无上道道长笑看着两位道长。
出尘子道长沉吟了片刻,想着说说结果罢了就当做是交流,也没有什么坏处,模糊道:“贫道的结果有八对相配,其他的无功无过或是不相配,至于那些事公主的贫道就无从得知了。”
出月子道长瞧着既然出尘子道长已经模模糊糊的给了一个结果,便也道::“贫道卜算的结果和出尘子道长有所不同,八字四组都绝配的姻缘就只有一对。
余下的八字看卦象也勉强可以相配,不过姻缘最终是好是坏,更多的则是事在人为,对于这一类贫道准备单独分出来,怨偶的那一类自然也要分出来。
无上道道长的结果又是如何?”
无上道道长想了想,“贫道与你们的仆算的结果也差不多,不过对于其中两对八字有点好奇,不知二位卜算出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出尘子道长和出月子道长都是老江湖了,对视一眼,然后说道:“那无上道道长再细细卜算一次。”
“唉!”无上道道长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茶:“贫道也想再卜算一次给个详细的结果。只可惜私自记下公主们的生辰八字被人知道了是会没命的,所以贫道才想问问你们,有没有遇见不好卜算的八字,我们倒也可以交流。交流?”
出尘子道长再次看了一眼出月子道长,见出月子道长也是茫然的表情,便道:“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我觉着都是一些普通的八字,没有遇见很特殊的!”
无上道道长沉默了下来,二位道长既然都没有问题,想必还是她看得书太少了缺乏经验,所以才觉得看不穿吧!
此事有点伤脑筋了。
出月子道长看了看站在门外侍奉的宫女,将声音压低了道:“无上道道长,请容小道说一句,咱们就别聊合八字了。
若是被外面的宫女听见传了出去,还以为咱们要对公主不利呢!到时候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对,贫道欠考虑了。”无上道道长勉强应下。
出月子和出尘子就跟倔驴一般,将结果告诉她,她还会亏待他们吗?至于这样遮遮掩掩一点风度都没有吗?
“道长今日可是在太后的面前落下了一个好印象呀”出尘子见着冷场了,便找了一个话说。
“二位何尝不是呢”无上道道长声音冰了几分。
“这也是托了道长的福,哈哈”出尘子道长瞧着他好像有点多余了:“快到用膳的时辰了,贫道就不打扰道长了,告辞。”
“道长,慢走不送,明早见”
“明早见”
薛蘅无趣的坐在椅子上把玩着茶杯。
宫内辰时用晚膳,到了时辰却没有瞧见送膳来的宫女。
直到又过了三刻钟,宫女们才端着晚膳到了三圣殿。
薛蘅已经听见肚子咕咕响了好几声了,她知晓此次是以道士的身份前来皇宫。
她不要求能有特殊待遇,却也不意味着可以这样怠慢她。
抛开她四品的乡君不谈,这儿还有一位出家前是一品郡主的无上道道长,更是没有怠慢的理由。
薛蘅吩咐宫绦将尚膳坊送膳的宫女传到了她的眼前:“此次可是尚善坊出了什么纰漏,为何过了时辰很长一会了才将晚膳送来。”
小宫女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属于最低的一层,没有地位也没有人权,哪敢得罪了眼前的乡君,实话实说道:“无上道道长和乡君的晚膳按时做好了,本来也是可以按时呈来。”
“哦,那这是为何。”薛蘅撑着脑袋歪头看向小宫女。
小宫女咬了咬牙,鼓起了勇气:“晚膳时刻,祁连亭主带着从仙台国来的晗月郡主游览皇宫来到了尚膳坊,祁连亭主见到特意为无上道道长和乡君准备斋菜,便觉得将面食做出这样多的花样十分新奇。
便吩咐宫女将为乡君和无上道道长准备的斋菜,送到王美人的殿里,准备和王美人还有晗月郡主一共享用。”
薛蘅与祁连亭主好些年的朋友了,知晓祁连亭主不是大大咧咧的人,不会无故做出这样这样无礼的事。
“祁连亭主可知道那一份斋菜是为我和无上道道长所做?”薛蘅继续追问。
小宫女慢慢的点了点头,“自然知道,别的法师的晚膳不过是一碗银丝面和一碟糕点和素汤而已很是简单。
只有无上道道长和乡君的晚膳,尚膳坊准备了赛螃蟹,假煎白肚,水果酪等物,很明显便能区分出来。”
小宫女说完之后又低声添了一句,“其他法师的晚膳,祁连亭主也不可能看上。”
“知道了,下去吧!”薛蘅将小宫女打发走了,又对无上道道长,叹道:“真是人走茶凉,本以为出家后曾经的姐妹还是姐妹。
祁连亭主却是给了我当头棒喝,汉寿乡君才是她的朋友,无名道士入不了她的眼。”
无上道道长看着桌案上摆放的菜肴:“想在俗世行走,自然是以皇亲贵胄的身份更方便。
又或者回到益州或者六安国,那儿都是你的直系家人,有他们在才不会有人怠慢你。”
“鸠摩智祖师可以历经千难万险取回真经,我在追寻大道的路上怎会这般容易退缩。”薛蘅说完,又让宫绦去寻薛家送进宫的宫女,打探一下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无上道道长虽然说得轻巧,像是已经习惯这样的事了,但这次被祁连亭主一个小辈蹬鼻子上脸了,心中也格外窝火。
“不过祁连这样做着实没有规矩,还有那什么地方来的晗月郡主听都没听过,竟然也如此嚣张,也不怕得罪了宫里的贵人,传到天子、太后耳中去吃不了兜着走。”
薛蘅曾经被太后偏爱过一段时日,知晓太后对她宠爱的人便会格外宽容。
好比是自己家养的狗若是咬了别人,最多就教训一次不会厌弃,除非是狗主人被狗给狠狠的咬了,才会将狗抛弃。
“呵!祁连从小就是个圆滑的人,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人缘十分不错。
晗月郡主的姐姐是如今身怀有孕的王美人,宫中五年没有孩子降生了,无论是皇子还是皇女对于王美人来说都是极好的,不过天子如今以将祁连亭主和刘琦配成一对了。
刘琦那性子,祁连亭主婚后定然是一地鸡毛。”
“也许是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无上道道长开着玩笑。
薛蘅低头用膳,她觉得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虽是这段晚膳姗姗来迟,不过味道还着实不错。
宫绦打探了一些消息,回到了三圣殿:“启禀乡君,听说晗月郡主是王美人从仙台国请来的,因着仙台国是个小国,所以太后便有意将晗月郡主许配给燕国世子。”
“那祁连亭主呢,又是为何突然之间便得到了太后的喜爱了?”薛蘅的手指在桌上磕动。
“因为祁连亭主进献了高僧的舍利子给太后,据说在祁连的一处镇上有一座高僧的墓,听闻还是陈家舅舅从书籍上推测出来,告知了祁连亭主。”
“原是如此啊!”薛蘅最近心思都在别处,很少留意宫里的事情,居然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
难怪祁连亭主能入太后的眼,原来是送礼送到太后心坎上去了。
果真这送礼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都好使,只要能送到对方的心坎里去,那便什么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