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汉寿乡村民这些时日的共同努力,麻布终于比预计时日早三日的时候完成了,并且还陆陆续续的送到了定康县的集市上开始售卖。
价格也很公道,最便宜的粗布只需要八十文一匹,最细的麻布也只要三百五十文便能买到一匹。
这个价格可是要比店铺中出售的价格便宜了三分之一,相当于买三匹布便送一匹,四匹布节省一点,人口少一些的家庭人人都能换上新衣了。
村民提前便得知了麻布出售的日子,他们之前是看见了欸麻种植了有多少,知晓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买上。
当然也不是每个家庭都会买麻布,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换上新衣。
麻布的价格虽然是降低了三分之一,依然有不少的家庭还是舍不得花这个钱。
在麻布正式出售的当日,不少的村民为了能够早早的抢到麻布,天还没有亮便在出售布匹的店铺外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连带着附近卖早点的小贩也聚集到了这儿吆喝,一时之间围的水泄不通。
当然这些低价麻布只是针对定康县的村民才有的优惠,并且每个人只能购买一匹麻布,购买麻布的时候需要出示户籍,这便是为了防止某一家村民大量购买,然后运送到外地赚取差价。
开始售卖的时候,价格最低的八十文一匹的粗布,和价格最高的三百五十文一匹的细麻布,没过多久的时辰,店铺里的存量便被村民给抢购一空了。
而一百文到二百文之间的麻布销售便要差很多,因为村民会在它们之间纠结,多十多二十文便能买到更好的布料实在是让人动心,但这二十文又可以买两斤肉回去吃,而衣物穿上去只是给别人的观感不同有点面子罢了。
这就涉及到了精神享受和物质享受的两难境地。
……
不过村民也只是犹豫,在最低廉的麻布出售完了之后,也只能选择较贵的麻布,比起别的商铺里的麻布依然是低廉不少,怪也只能怪当日没有早点来排队,最后还是选择了扛了一两匹布料回家。
集市因此火爆了几日,日日像赶集,集市上除了衣铺的生意皆是好上很多。
汉寿乡这次织出来的布,上市了三日便告罄了。
定康县中的衣铺也终于送了一口气,还好汉寿乡的布料就这一批,否则他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麻布出售完了,那些纺织车也没有用处,闲置在哪儿也是浪费,等到来年纺麻的时候恐怕已经有老厚的一层灰了,还不如卖了来年造新的。
王长吏便派人将纺麻车卖给了衣铺,这次衣铺狠狠的压了价,十二辆纺麻车连上次一半的价格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心中责怪汉寿乡抢了他们的生意。
压了价格也只有选择出售,倘若运送到别的县城出售价格虽然要高一些,但是一路上的车马费、工人的工钱算进去也差不多了,并且还耗时耗力。
衣铺买下纺麻车也不是他们自己用,而是将纺麻车送到巴陵郡,他们的东家是巴陵郡的大户,种着漫山遍野的麻。
以往那漫山遍野的麻是让庄子上种麻庄户搓成麻线,经常还要雇佣一些周边村子的女子帮忙,如今了纺麻车算是挺高了不少的效率。
实际上纺麻车的制作并不难,寻成的工匠仔细的看看便能纺织出来。
虽是如此二十二辆纺麻车依然是卖了七两银子,衣铺其实是很吃亏,传出去衣铺的掌柜都要被人叫成大傻子。
不过王长吏告诉衣铺的掌柜,如今整个益州还只有他们汉寿乡有这个纺麻车,并且除了汉寿乡是头一份使用纺麻车的地方,因为纺麻车的效率很高,等明年巴陵郡的麻收割之后,他们衣铺就能比其他衣铺提前上新料子,价格自然也会高些一些,自然就将这七两银子便赚了回来了,可以当做是提前投资。
如果他们不买这些纺麻车,那王长吏便会卖给其他地方的种植麻大户。
并且王长吏说了他们不准备大量生产纺麻车,因为大面积推广纺麻车会影响妇女在家庭中的价值,从而更加的威胁到妇女在家庭里的地位。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衣铺掌柜也没太理解,心里当是这些当官的总是喜欢故作高深!
不过他明白如今只有他们有纺麻车,那他们就能种植比现在更多的麻,他们的东家就能多开几个衣铺。
而且他们每年请女子们搓麻,也要付给女子们搓麻线的工钱,虽然每个人给的不多,但是却要请很多的人,累积起来的工钱还是挺吓人。
若是这样算起来七两银子也不算亏,就像王长吏说的那般当做是提前的投资。
在王长吏看来他卖的不是纺麻车,而是纺麻车的垄断技术,虽然这个技术也不是属于他的。
……
汉寿乡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村民们的生活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隔壁几个乡镇,差不多快赶上县城中的村民了。
所以这次汉寿乡的麻布,汉寿乡的村民也没捡那最便宜的买,大部分则是选择了中等价位的麻布,心里也因此有了一点小小的优越感。
甚至孙寡妇家还买了两匹细麻布,两匹细麻布加起来可就要七百文了,花去了她带着两个大孙女织布赚来的一半积蓄。
不过孙寡妇觉得这钱财花的不亏,两个孙女都到了成亲的年纪,得穿得好看一些,不能再穿她们母亲的旧衣裳了。
她还是希望日后孙女们能够寻得一个好的人家,后半辈子不要那么的操劳。
除此之外,剩下的一半积蓄也全部拿去买了粗麻布,家中的人可都得做新衣裳了,只是余下的人不是寡妇便是小孩子,如今也没必要穿得太好,有新衣服穿就不错了。
有了麻布并不能直接穿在身上,还要将麻布做成合身的衣物才可以。
做衣裳也不是一件易事,不仅是要先量身形,然后又是在麻布上画出样子裁剪,最后还要缝制,需要不少的时辰才能完成一件新衣的制作。
而大部分人家却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否则便没有了收入。
做豆腐、进作坊、养猪、准备过冬的柴火这些事宜,任何一样都不能省去。
所以有不少的人将麻布买回去,却找不到空闲去裁制新衣。
像孙寡妇这般上了年纪,只能闲暇在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事情的人,再次有了赚钱的机会。
他们则到了村民的家中挨家挨户的询问,是否没有空闲的时辰,然后又说可以帮忙缝制新衣。
做衣裳的这些事情,孙寡妇和她两个孙女便很擅长,孙女身上穿的衣物依然是用的大衣物然后改小,现在有新布可以拿给她们做新衣,虽然是帮别人做那也高兴,并且还有一定的收入,虽然不是很多也很满足。
孙寡妇将自己可以帮别人做新衣的消息传了出去,没过多久便有人抱着布匹上门了。
“孙寡妇,一共需要缝制三件小儿的衣裳和鞋袜,四件大人的衣裳和鞋袜,你看我给你多少钱财比较的合适?”
孙寡妇想了想:“给三升米,再将剩下的布料都留下如何?”
她知道这家人的身形,算一算剩下的布料拼一拼还可以给她最小的孙子做一件里衣,那些碎布条还可以做出两双鞋子。
“行,多久可以做好?”三升米的价格她出得起,她家男人和家中两个叔叔前些日子都去修路了,也存了有一点积蓄了。
按理说回来了三个男人她们就能轻松很多,但最近天气冷了,许多外乡人来汉寿乡买冻豆腐。
成年男子巴掌大,中指宽的豆腐就给一文,这个价格可是有的赚了,还有那豆皮有多少买多少,他们日夜不停的做也赶不上那些客人来购买的速度。
并且这样的好事上那儿去找,因此得抓紧时辰在家中做豆腐,趁着如今能够卖的起价格多赚一点银子。
隔壁木棉乡胡辣汤馆每日固定在他们家订豆腐,这个生意也不能断,得每日做好了给送过去。
“你若是要得急,后日下晌来拿也行。”孙寡妇算了算时辰应当差不多。
他们庄稼人做衣服讲究少,只要穿着合身便可以了,一切都准备好了要不了多少时辰便能做出来。
“那就多谢孙寡妇了,听说孙寡妇手艺最好,我家男人和叔叔这一身衣物还劳烦你亲自做。”
“你就放心吧!”孙寡妇拿出随身携带的尺子,“我亲自去给你家男人和叔叔量尺寸。”她又不是一个老糊涂,她家全是女子平日行为处事是再小心不过了,从不给别人半点留下话柄的机会。
她家的媳妇和两个大孙女,若是被传了闲话逼死一个,那这个家就散了。
孙寡妇去老王媳妇家量尺寸没过一会,便有人敲门了。
这次是孙家大孙女去开的门,见来人也抱着几匹布就明白了的来意。
“李婶子,你也是来做新衣的吗?”
“是有人在我之前的来了吗?”李婶子点了点头。
“是有人已经提前来了,我奶奶已经去那家量尺寸了。”
“唉”李婶子叹息。
大孙女想了想到:“那家人的衣物后日下晌就能完成,我娘和伯母下工回来之后若是帮帮忙还能更快一些,若是李婶子可愿意多等两日你我们便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