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岁的南山生的眉清目秀,特别是那一对格外显眼的招风耳,看见的人便会留下深刻的印象,笑起来的时候还会露出一颗小虎牙,旁人会特别想捏一捏他的脸。
欣赏了一会府邸的景致便到了大殿外面了,雕梁画栋好不气派。
到了大殿里,南山吩咐小人泡了两杯上好的茶:“二位尝尝可符合你们的口味。”
薛蘅对于茶并没有研究,而且茶在长安、益州心爱的人也不多,通常只是一种配料而已,不过席华执起茶微微一闻,便开始赞叹:“单是这悠悠茶香飘来,我便知晓味道定然美妙。”
南山露出虎牙笑了笑:“家主若是喜欢那我送你一点,还请笑纳。”
“多谢”
薛蘅也执起抿了一口,只要没有渣对她来说就是好茶。
“璎珞去把我为郡王准备的见面礼呈上来。”
“是。”
“一份薄礼还请收下。”薛蘅吩咐璎珞将礼物呈了过去。
席华也放下了茶,吩咐下人将礼物拿来。
南平国的习俗与别的地方有些不同,讲究一个收到礼物便要拆开,这才是尊重送礼的人。
南山便当着二人的面,开始亲手拆着外面的精致包装,打开盒子便看见其中装的是上好的珠宝,心中着实有些讶异。
当即便站了起来,拱了拱手:“多谢洗月道长,席家主,如此大礼下真是受之有愧”
郡王脸上的惊叹神色还没有退去,此刻眼睛鼓的很圆,这个样子让薛蘅忽然想起了洗月观附近流浪的野猫。
眼神是精灵狡黠,眼睛中仿佛有万千星辰。
“我们住在这儿还得继续麻烦郡王,还请郡王收下我的这一份薄礼。”薛蘅继续客气着,这些礼物说贵重其实也不贵重,不过南山的郡王这样的在乎礼物很容易让送礼的人心生好感。
郡王继续坐下,神色严肃了几分:“再次多谢两位的大礼了,倘若在南平国有何事只管来麻烦我,反正我整日也闲得慌为两位解难也是我的荣幸。”
随意的聊了一会,郡王的母亲南平王妃便带着丫鬟、仆人缓慢的进了大殿之中。
在席家攻打南平国的时候,除去南平王后,余下的妃子等全部选择了离开了王宫避难,王妃自然也不例外,来到了播州投靠儿子。
王妃知晓南平王已经抛下了他们,还将她们这些妃子早就忘记了。
南平王在长安称帝,想必后宫的佳丽会更加的多,她年轻时候没有凭借着容颜没得到南平王的厚爱,现在南平王有了新的佳丽,更是将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所以王妃对于攻打了南平国的席家,并不存在任何怨恨情绪,倘若南平国如今依然屹立在这片土地之上,或许日子也不会比如今好上多少。
王妃行了个礼,然后坐在了上首:“贵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席华无所谓的笑了笑:“王妃这话太客气了。”然后便吩咐下人将献给王妃的礼物拿了过来,薛蘅也接着吩咐璎珞将礼物拿到了大殿上。
“一点薄礼还请王妃手下。”席华不留胡子不留头发,将深邃的五官全部展现了出来,旁人更能看清楚他真诚的眼神。
王妃也不推辞,亲自将木箱外面的绳结解开,打开了上面的盖子,惊喜之情比郡王更甚,“好漂亮的玉石,好精致的字画,这要的重礼我需要在私库里好好挑选合适的回礼。”
薛蘅看着王妃讶异的表情,笑道“这是卖身到薛家的一位书法大家最满意的一副字画之一,王妃若是喜欢,贫道下次便吩咐他多写几幅带来送给王妃。”
王妃拍了拍手:“这可真是太好了,我能跟着他学习一二吗?”
“当然可以。”薛蘅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虽然很清楚王妃只是在与她客套罢了,或许日后会将她送的这一副字画拿去垫桌角。
不过王妃这种从侧面的奉承,让人听了十分舒服,薛蘅不是个拧巴精,并不在意对方是否是发自真心。
王妃和郡王两人是善于聊天的人,什么奇闻趣事都脱口而出,四人在一起聊的很开心,并且对于接下来的事情王妃和郡王也答应得干脆。
“如今我和郡王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追求,我和郡王相信席家主会为我们带来不一样的改变。”王妃说此话的时候目光坚定,仿佛是有感而发。
“王妃此话严重了,王妃和郡王愿意相信在下,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感谢二位对我的信任。”
席华明面上和薛蘅一块来到了播州,但暗中却有一支部队从播州借道,绕到了洽州后方。
对于洽州作战一事,薛老太爷交给了薛家的旁人,这件事与薛蘅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是为了解决掉赵夫人,同时顺带游玩播州,自然不比席华的事情重要。
等席华和王妃商议好了,薛蘅这才插话进去:“贫道想知道的事情,王妃可帮打听好了?”
王妃点了点头:“已经打听清楚了,我计划着后日宴请播州的夫人小姐们做客,到时赵夫人也会在其中,道长有话可以亲自询问赵夫人。”
“王妃在以前可听说过赵夫人?”薛蘅说此话的时候盯着王妃的眼睛。
她心里有些担心,若是赵夫人和王妃的关系一般,很有可能并不会敷衍,那就白白的浪费了两日。
王妃摇头她也才来播州没几年,大部分时日里还待在府邸之中,了解的事情并不多。
郡王接过了话:“播州的船运赵夫人从中分了一杯羹,就算是婚后赵夫人也是常常来播州打理生意,和播州各个家族之间有些联系。”
薛蘅继续追问:“赵夫人这一次来到播州呢!可有什么与往日不同的地方。”
郡王尴尬的笑了笑:“道长我实话告诉你,若不是收到席家的来信,我还不知道赵夫人竟然回到播州了。不过道长放心,赵夫人回了我母妃的帖子,后日定然会来赴宴。”
薛蘅便也不在多言,既然如此那就等着后日的到来。
……
王妃在郊外别院中以赏花为由请来了播州的富贵人家女眷。
这样的赏花宴各家夫人时不时的也会举行一次,通常都是为了给自家孩子相看对象,若是说的直白一点,那跟相亲大会的性子差不多。
家里的子女稍大一点的母亲,很乐意参加这样的宴会。
郡王在播州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算不上顶好的女婿,虽是如此郡王往来的人却是世家大族,所以愿意来的夫人小姐们不少。
即使是那些无意让女儿嫁给郡王的夫人,也会来到王妃赏花宴上,想要借此结识未婚的公子。
宴会如约的举行,薛蘅也到了宴会的场地,站在王妃的身旁与前来的女眷问好。
到了约定的时辰便陆陆续续的有不少的家眷女眷来了,可惜的是还没有瞧见赵夫人的身影。
不过有些贵人看见一身道士服的薛蘅,心里有些诧异,这可是来给孩子看对象的,请道长作甚:“这位道长,是王妃请来的吗?”
说话的人心里还想着,这样快就合八字,王妃也太不将自己当做外人了吧!
王妃笑着介绍:“这是我好友洗月道长,正好近日在我的家里做客,便一同来了。”
“福生无量天尊”薛蘅微笑着像各位贵人问好。
头上戴着烧蓝金钗的张夫人,不停的将目光落在薛蘅的身上,等着薛蘅与旁人聊完了,便走到了身旁:“道长能否借一步说话。”
薛蘅看着眼前的夫人并不认识:“夫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张夫人将声音放低:“道长应当给很多人算过姻缘吧?”
“贫道确实是算过一些,夫人可有什么想求的?”薛蘅这些年看了不少相关的书,紫微斗数命盘一类也了解得不少,不说多准照本宣总是没问题。
“我倒是不想求姻缘,想算算我的子女缘。”
“那夫人随贫道去那边的凉亭坐一下?”薛蘅指了指一旁,她还是第一次在外面给人算卦。
“麻烦道长了”张夫人先行一步,虽说他们都是王妃请来的友人,但薛蘅在她面前只是道士,于情于理都低她一头。
走向凉亭的途中,薛蘅感到好像是有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直觉告诉她这就是赵夫人。
赵夫人和王妃交情并不深,所以来到别院后也只是在丫鬟带领下赏花喝酒,并没有亲自去和王妃寒暄,因此薛蘅也还没有见着赵夫人。
“张夫人,那边哪位紫衣夫人你可认识?”
赵夫人和张夫人不是一个年纪,往日里也并没有什么往来,张夫人也只是知晓对方的身份而已。
“她呀,曾经是赵夫人。”
“哦,是个寡妇么?”薛蘅继续追问。
“我们只知晓她的丈夫定然是没了,但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并且迟迟不肯给他丈夫设灵堂立碑。”
“也是个可怜人”薛蘅低语了一句。
“有何可怜?”张夫人嗤笑道,“道长可千万不要在赵夫人面前露出怜悯的神情,她讨厌别人用这样的神情看着她。”
“是个坚强的女人令人尊敬。”薛蘅也附和着。
“道长也别这样说,否则有些失去了丈夫便想着要改嫁的人女人又该如何自处呢!女人就别给女人添着道德的枷锁了。”
“张夫人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