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消弭的时候,亲情是最好的良药,消沉了多日的吴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薛蘅笑着道:“我见到老太君几次,每次都觉得她的样子凶巴巴,没想到她对于孙女却这般和蔼。”
“我也有多年没有见着祖母了,对她的印象已经只剩下她生气垮脸的样子,这次见着祖母,祖母老了许多,也慈爱了许多。”吴氏看着手腕带着的新镯子很满意。
“她这次找你,我到觉得不只是关心三哥在府里的事”薛蘅看着吴氏继续道:“你到长安也已经有了一些日子了,却只是着下人送上了礼物并没有去拜见长辈,许是觉着你无礼才将你唤了过去。”
“你说的很对”吴氏整理了裙摆:“大伯母因为此事念叨了我一炷香的时间,倘若日后到了长安说什么也要先去拜访一下祖母。”
“这样子应该的。”
“不说这个了,我给你带了礼物。”吴氏让扇稚将礼盒都放在桌子上。
“这么多礼物,怎么好意思呢。”薛蘅掩面笑了笑。
“你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薛蘅随意的拿了一个锦盒打开瞧着里面的首饰,吴氏也执起了一个盒子打开:“这几样首饰全是牡丹花图案,大富大贵适合你。”
“看着不错。”薛蘅着宫绦将鸾镜拿了过来,放在耳边一边比划一边说道:“这些看质地可就不便宜,姐妹们可得眼红了。”
“眼红她们的呗!这些是送给你的礼物,关她们何事”吴氏行事向来是直来直去,往日里她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如今已要和离了她马上就要脱离薛家了更加的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薛蘅的内心的挺开心的,她们二人分开也已经有了一些光景,吴氏的心里居然还是记着她。
便着宫绦将首饰全都仔细收起来,拉着吴氏的手道“堂嫂,你送我的这些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吴氏收回手捂着嘴笑道:“我方才还担心了一会这些首饰入不了你的眼睛呢。”
薛蘅叹了口气道:“我在长安的这几位好友,每次要送礼物的时候总是一人一份。”
“这也挺正常的呀,好友之间送礼物。”
薛蘅摇了摇头继续道:“比如说送钗子,连钗子的重量都得精准到分毫不差,她们想着的便是要将一碗水端平,以免日后破坏了友情。”
“我明白了,你在意的不是钗子亦或是礼物的贵重,而是在旁人心中的分量。”
“堂嫂懂我。”
“谁不想成为别人心中的独一无二呢,可这却很难!”吴氏垂下眼眸,“倘若是要坚持只对一个人好那便更难了。”
“堂嫂似乎很有心得。”
吴氏看着窗外飘动的落叶:“不过是按照实事说话罢了,比如像我只有在逢年过节会给姐妹们送上礼物,对你则是想送了就送,最好的物什全都留给你。
薛洋常常说我这样不好、不懂礼数,但我却不以为然,我只要一人真心记挂着我的好即可,就像你一样。
若是我给每个人都送上礼物,你对我态度应当和对薛琛薛芜她们没两样吧!”
吴氏对于送礼这件事情很有感触,不由的多说了一点。
“有亲疏远近之分的感情才会更珍贵”薛蘅莞尔一笑,温柔的说道:“送我与他人一样的翡翠,还不如独送我一块铜锭。”
“你也是个贪心,还得送你铜锭才行。”
“这是当然了,总不能送我一块儿石头吧!若是送我石头,那定是没有将我放在心里。”
“那送你初夏的人呢!那么多人去参加晚宴,唯独你多了一只狗子。”
薛蘅隐约能感觉到燕国世子对她不同,撑着脑袋笑着说道:“若燕国世子是长安城的官宦子弟就好了。”
吴氏侧目正好瞧见薛蘅脸颊上的微笑,她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何尝不知道她此事心里的想法呢。
不过她却早就已经过了收到一只狗子就高兴的年纪了,她的内心如今也已经很难在泛起涟漪。
无论薛蘅日后的归宿在何方,至少记忆里总会有一处角落存放着最温柔的记忆。
吴氏也不例外,忽然间有了一丝感触,倘若是时光能够倒退在去享受一次记忆力的温柔,她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昏黄的阳光透过斜开的窗户给屋子里增添了光亮,薛蘅与吴氏的脸上泛起了昏黄的光芒。
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
时间总是会踏着匆忙的脚步,不给路程上的行人驻足停歇的闲暇。
转眼间薛府,府门的廊檐下挂上了崭新的红灯笼。
府里的下人们手里拿着喜字,沾着浆糊贴在了窗户上,脸上还洋溢着喜气的笑容。
林家姑娘从射洪老家到了长安去虢国公府,等待着花轿到来的那一刻。
薛叔身为今日婚礼上的新郎官也换了一身红色的袍子,对他的禁足也已经解除了。
薛丞相却并未掉以轻心,如今剑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筹备了这么多日就等着着一天的到来。
可不能再阴沟里翻了船啊,便让薛家几个小辈寸步不离的看守着薛叔。
薛丞相当然不会将他担心薛叔逃婚这么丢人、伤和气的事情说出来,便对看着守着薛叔的小辈们道:“薛叔这几日将自己关在屋子看书,如今还有点晕晕沉沉,你们好生帮衬着叔儿,倘若是他要出府做什么事情则麻烦你们代劳,切记!”
人生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入朝为官时、洞房花烛夜。
薛叔应当只有经历这洞房花烛夜,众人也乐意帮衬着他。
薛叔也一反常态的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只是要求他的友人也要来参加他的婚宴,婚礼就是需要收到祝福,薛丞相也欣然的答应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薛丞相虽然时常责骂薛叔不成器,但终归是他的儿子,期盼着他成亲以后有了妻子管着能够收起玩心,不要在外面四处闯祸了。
听着众人的恭贺他的脸上的笑容也一直没有停过。
薛丞相的担忧其实也多余,薛叔虽着一直玩世不恭,不过他也要脸面,怎么会在自己的婚礼上让亲朋好友看笑话呢。
薛府里高朋满座,薛仲与薛伯在外地为官不能回来参加三弟的婚礼。
招呼小辈的事情便落在了薛蘅的头上,忙活了好一阵才落了个清闲,又与李嬷嬷去到库房查看客人送来的礼单,将礼品入库。
一尊半人高制作精细的假山堆里格外的显眼。
薛蘅看了看礼物清单是韦原送来的,她笑了笑,韦原终归是没有去到寺庙里请一个观音送礼,闹一个笑话。
“送礼送假山,可有什么寓意?”薛蘅看着假山,虽然将送子观音换做了假山,不过也够奇葩。
李嬷嬷眼神毒辣,围着假山转了一圈:“老奴也没听说过有谁参加婚礼送假山的呀。老奴总觉得这假山有点不对劲。”
“这假山看着挺好的呀,倘若是放在书房里也是个精致的饰品。”薛蘅也围着假山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出有何异常。
“老奴再仔细的瞧瞧”李嬷嬷伸长了脖子在假山东摸摸西摸摸,忽然间将一块石头拿开,便露出了其中满满的金子。
李嬷嬷拿起一块金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硌的牙疼捂着嘴道:“老奴就觉得这假山总是看着不对劲,果真是内有乾坤。”
“李嬷嬷厉害”
“乡君过奖了。”
薛蘅唤来了下人,将金子掏了出来然后又拿去称重,继续清点着其他的礼品。
在一处单独放置的桌上看到了精美包装的大盒子,对负责礼金的刘管家道:“这是怎么?”
刘管家瞧了一眼:“二皇子府上的人送来的,据说是弹棋,小的想着这是二皇子送来的不值钱但却珍贵,就单独放在一边,等会问问薛丞相怎么处理此物。”
“跟其他贺礼一样收起来吧,不用去麻烦丞相了!”
上次在燕国世子府中见过二皇子把话说开了,二皇子便没有找过她。
天子问起二皇子的婚事打算,他便以往日贪玩耽误了太多时日,如今要弥补自己学识上的空缺,等有建树了再考虑婚事。
天子让石丞相来薛府说媒的事情,也不知是谁透露了出去在小范围传开了。
薛蘅今日招待客人,不少公子小姐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似乎她故意勾搭二皇子,后又矜持装模作样矜持不嫁一般。
璎珞提着裙子小跑着来到了库房,脚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乡君,长公主到了,郡主让你去前厅。”
长公主虽与江夏郡主是从小长大的堂姐妹,但除了嫡长子薛伯成婚就没来过薛府,事实上,长安城中就没人能请动长公主上门做客。
今日长公主是宾客中位份最高的,自然由江夏郡主亲自接待。
薛蘅来到了前厅之后,便向长公主行礼,“薛蘅见过公主。”
“好几日未见蘅儿了,过来让我瞧瞧。”
长公主拉着薛蘅的手,看看薛蘅又瞧瞧巨鹿翁主,对巨鹿翁主道:“薛蘅这小胖手摸着多舒服,你那小鸡爪摸着都磕骨头。”
巨鹿翁主抬起自己的手掌瞧了瞧,怎么看也不像小鸡爪呀。
再说了倘若她的手是小鸡抓,只有鸡才会生鸡不是连自己也骂进去了。
巨鹿翁主也不恼,侧过头勾起嘴角偷偷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