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蘅带着下人,领着席管家和车微到了最近的一间茶楼。
茶楼的掌柜见过薛蘅,看见薛蘅来到他的茶楼饮茶,顿时感觉有种荣耀感,直接将最好的包厢打开了。
“几位慢用,有何吩咐告知小的便可”掌柜的将姿态放的很低,说完便关上了房门,还吩咐小厮严禁任何人的打扰。
薛蘅把玩着茶盖并未说话,此行是要看席管家如何的表演。
席瑞在益州做的是药材买卖,并且还是专门出售名贵药材。
他所经营的药铺中,天山雪莲、百年老参、高山甘黄等等皆有,虽然这些药材是从西青运到益州的,路途遥远运费高昂,但这也给他们带来了暴利。
若是遇上富贵人家的人需要用上这些药材,定然是不会在乎银子,或许价格翻上几番都有可能。
而给脚夫的工钱是一人一日两文,包三餐,倘或工钱翻三倍或是更高相比那些药材也依然是微不足道。
当务之急是那批药材不能有闪失,必须要完好的拿回来。
“药材现在在何处?”席管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掌柜找了平日有来往的益州大户,去到城外和官府的官吏还有脚夫交涉,最后给每个脚夫多发了三百文便将药材还回来了,经过检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药材拿回来了便好”席管家一阵后怕,若是药材被抢了那他们可是血亏。
下人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掌柜的找那些大户帮忙,陪吃陪喝陪玩付出的又何止每个脚夫三百文。”
若是早早的便给脚夫多发三百文,那便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如今亏大了,并且还欠了别人的人情。
车薇在一旁像是邀功:“这次事情能够顺利解决,是向我新认识的好友谢清寻求帮助,她丈夫是益州法曹章锦绫。所以章家人才最终决定派章掌柜出面,否则还得费上一番周折呢!”
“哦?”席管事听闻谢清笑了笑,“想不到车小姐与洗月道长还有共同认识的人,少爷一时半会没空回容郡,不知洗月道长能否邀请章法曹夫妇来洗月观,在下与少爷想当面和他们道谢。”
薛蘅在心里冷笑,席管事果真是老谋深算,心里的鬼主意还真多。
眨着眼睛看着席管事,眼神仿佛在说别打鬼主意。“若真是想感谢,那就将你们运来益州的药材一半分给章法曹夫妇吧!”
席管事也就是随意的这样一说罢了,若是薛蘅真答应他的要求,他还得怀疑其中有诈。
席管事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并且没有见到席瑞,车微的心里更加着急,担心与薛蘅真像坊间说的那般不清不楚。
“欸麻种子已经种植好了,为何还要留在洗月观中,席瑞哥哥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见我?”
席管事看了一眼薛蘅,只能敷衍:“少爷一人来到益州发展需要处理的事情颇多,等忙完了手中的事务,便能陪伴车小姐了。”
车微的心里一阵落寞,难道席瑞是故意躲着她,不愿意面对她?
“定康县里这么多的客栈难道还不够他住,不准他继续留在洗月观中。”
席管事怜爱的看着车薇,真是个痴心又大胆的女子,在少爷和家主发生矛盾,只能独自来到益州发展的时候,车家不愿意车薇跟着少爷四处奔波,便决定取消了车薇与少爷的婚事,结果车薇就独自离家来到了益州,可谓是情深意切。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见犹怜的车薇让席管事也格外怜惜,若是可以他还真想好好的安慰一下眼前的柔弱女子。
如今薛蘅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他可不敢答应车薇的任何要求,也不敢将他们的处境泄露出去。
“搬东西挺麻烦的,并且洗月观里住着也不错,又没有闲人打扰。”席管事又对席家的两个下人吩咐:“你们好生护送车小姐回到容郡,少爷过一段时日就回去了,买卖上的事情先让掌柜的自己拿主意,实在摸不准的便先往后拖一拖,等着少爷回去了再处理。”
车薇在定康县受到了不少的委屈,如今连席瑞的面都没有见上,怎么甘心离开。
咬着牙开始耍无赖了:“我不走,除非席瑞哥哥亲自开口让我走。”
薛蘅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便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席管事,那我们走了吧!”薛蘅说完便站了起来,朝着屋外走去。
车微狠狠的瞪着薛蘅,她如今身边就两个干苦力的下人,也没有法子强行让薛蘅留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薛蘅就这么离开。
席管事抱歉的看着车微笑了笑:“我手上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车微的眼眶泛红,她感觉自己此刻仿佛是一个被抛弃的人,心里觉着自己真是可笑,千里迢迢赶来益州,换来的确实这般结果。
走在回道观的路上,席管事不断的唉声叹气,真是倒八辈子霉了还要继续被困在洗月观里。
心里也期盼着车微能够聪明一点,察觉出他们是被迫留在洗月观,将消息散发出去。
“车小姐对我们少爷痴心一片,我想着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道长强行将我们留下来的消息或许很快便会传出了。”席管家继续做着无谓的挣扎。
“我也想快些放你们离开,但写给席家主的信件现在都没有收到回信。”
席管家无奈的挠了挠头:“家主十分不喜我们少爷,也许并不会给少爷回信,这么等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个头。”
薛蘅之所以笃定能够得到回信,是从别人口中了解过席家主此人,对席管事的话不以为然。“席家主怎么说也是四十左右的人了又不是小孩,怎会做这样幼稚的举动。”
再者席瑞的父亲是上一任家主,如今依然在席家有话语权的,席家主怎可能这般忽视席瑞。
席管家听闻之后失望的摇了摇头,薛蘅是铁了心的要等下去,希望只能寄托在车微的身上了。
很快便回到了道观里,席管事毫无意外的再次被关押进了高塔的顶层。
席瑞站了起来,目光里都是担忧。
“他们让你出去做什么了,有没有对你用刑?”
席管事摇摇头,“倒是没有对我用刑,是车小姐和小桌子、小凳子找来了。洗月道长让我出去敷衍他们几句,将他们给打发走。”
席瑞开心的笑了笑:“洗月让你出去搪塞,定然是为了暂时安抚他们,想必洗月也没她口中那般强硬的底气,不会将我们一直扣押在这儿。”
“少爷,或许并不是这样”席管事无奈的摊了摊手:“小人觉得洗月道长根本不是在乎我们几人,而是在乎写给家主的那封信。
车小姐与洗月道长的表姐成为了好姐妹,这次还是以道长表姐为理由来拜访道长,但洗月道长依然一点情分都不给。”
席瑞收起了笑容,思索着席管家话里的意思。
席管家又道:“少爷,我们当初失算了,不应当在信中耍那些小把戏,不应当在信中加上密文让家主不回这封信。”
虽然席家在益州前往西青的路途中有不少的鸽房,但人送信都有送丢的时候,更何况是信鸽呢!
为了不将重要的消息泄露了出去,所以席家平日联络用的是特定的密文,这密文也没什么规矩,也就是第几排第几列,连起来才是他们真正想说的话。
外人倘或拦截到了信件,不知晓破解的法子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那你说应当怎么办?倘若我当日不加的密文,送回来一封:本家主只是婉拒了刘飞机,并没有杀他,刘飞机是被山上落下的巨石给砸死的吗?
再不然让席华认下这件事情,可席华做事小心翼翼,怎会回复这样的信?”
事已至此,席瑞也只好认栽了,本是准备找个理由和薛蘅同仇敌忾的与席家主为敌,先用欸麻种子建立友好关系,最后从薛蘅手中取得水泥配方。
之所以事情的发展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偏差,那便是他没有想到薛蘅会如此较真,也如此胆大妄为直接将他们给扣在洗月观中。
孤男寡女在洗月观里待了数十日,薛蘅也丝毫不在意别人的闲话。
早知这样,当初还不如爽快点将欸麻种植交给薛蘅,或许换来的便是薛蘅的以礼相待,多几次往来水泥房子至少能够得到。
席瑞颓废的坐回了椅子上,思索了片刻:“也不必如此绝望,我爹若是知道有我的来信,定然会亲自查看。看见信中的内容和我用密文写的不用回,定然会觉得奇怪。
我爹现在从家主之位上退了下来,空闲时间一大把,或许会亲自来益州看看我的近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者车薇给她家族去了信,车薇的家族也肯定会派人前来将车薇给带回去。
他们前来益州,定然会来见我,到时候我倒想看看洗月道长有什么借口阻拦。”
席管事也点点头,他们大老爷就两个儿子,大少爷跟在家主身边是家主的左膀右臂,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地方,唯独小少爷背井离乡出来单打独斗很不放心,大老爷一直都密切关注着小少爷的一举一动。
若是来到益州,知晓小席瑞被洗月道长邀请做客了一月之久,定然会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