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他腿软的站不住,全靠靳北支撑,故而两人贴的极近,稍微一动便能有感觉。

  一个澡洗了快一个小时,浴室的玻璃漫着一层水雾、地上都是水。

  靳北拿过浴巾给江向笛擦gān净,把人抱回房里,亲了亲他的嘴角,声音暗哑:“我去处理,你先睡。”

  等他回来已经又是一个小时后,江向笛坐在chuáng头翻书,没翻两页就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困极了,却不睡,靳北问:“在等我?”

  以往回来的时候,江向笛基本上就睡着了。

  江向笛合上书,说:“想跟你说事儿。”

  他的面色认真,褪去了cháo红和动情的模样,冷静的近乎无情,“我之前跟你说的,等我准备好了,一定会告诉你。”

  靳北坐在一侧,想起来江向笛总是做的噩梦,却在醒来后不记得那个梦是什么。

  江向笛:“大二那年深秋,蒲望之生病住院。那时候没有人在意,觉得只是一个小毛病。”

  一个非常沉重的开场,靳北并不意外。

  蒲望之的病他也是知道的,家族遗传性质的血液病,无法根治。甚至连名称也没有,只有一个序列代码,19号血液病。

  虽然平日里蒲望之表现的家境平凡,但是后来蒲婷婷联系了不少大人物,也请过不少专家前来看诊,但毫无例外的、都没有半点法子。

  患了这种毛病,要么面对现实,要么便是拿着高价药物吊着命。后者自然能活久一些,只不过肯定没法过正常的日子。

  “大概三个月后,蒲阿姨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依然没有效果。她跟我说,她想要直接放弃治疗。”

  “即便在生命尽头,她想让自己的儿子走的有尊严和没有痛苦。”

  江向笛垂下眸子:“但是我拒绝了,我想把人留下来。他是我遇见的第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对我很好的人。”

  “我不相信,就那么没有办法了。如果时间拖久一些,或许会有转机出现。于是我一直在坚持。”

  靳北忽然明白了。

  为什么江向笛在外婆手术室外那么坚持着一定要等到手术结束,因为如果他没有坚持住,醒来或许亲人就会离开了。

  也是为什么,江向笛要在答应在一起的时候说,不要抛弃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我不nüè对不对,不会nüè的

  浴室这个不能写、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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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我觉得只要活着那便还是有希望的,后来发现我真的很自私,就因为舍不得而让人经历了那么久的痛苦。因为我的坚持,连蒲阿姨都没能阻止,所以,治疗的时间拖延了有一年之久。”

  江向笛声音近乎嘶哑:“他本该不需要经历那么多的痛苦和煎熬的,而那些都是我qiáng加给他的。”

  “所以,很抱……”

  尾音落下,话语截然而止,靳北看到江向笛又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声音来了。

  他盘坐在chuáng上,眼眸垂下去,眸间笼罩着淡淡的一层郁色,从被关在湾上风华那一刻起,到现在,这一层郁色渐渐化成了眼中如充满死气的潭水一般的暗淡无光。

  片刻,江向笛闭上眼睛。

  一片漆黑,没有边际的感觉,整个人仿佛陷落下去,一个人沉浸在无边黑暗里,窥见昔日的画面。

  明朗的早晨,他坐在医院门口的座椅上,等着病房的探望时间的日复一日,几乎没有改变。

  他自以为抓住了希望,却眼睁睁看着昔日阳光自信的青年越来越消沉颓废,被病魔彻底打败。

  他记得青年对他说,让他滚开。

  他看见熟悉的面容在黑暗里,一点一点离他远去了。

  以至于江向笛每次都会觉得,是他毁灭了对方。

  如果蒲望之恨他,他也不会意外。

  江向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靳北怎么叫都不能让他清醒,只能得到一些下意识的回应,靳北怕江向笛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有些着急地找联络电话,却因为太过紧张而差点手抖把手机摔下去。

  直到无边的黑暗和粘稠噩梦里,江向笛闻到一丝冷冽的梅花香气。

  是今天的沐浴露味道。

  有人紧紧抱着他,靠着的胸膛温暖厚实,带着点水气,一只手环过他的后腰,姿态亲密,而对方的呼吸就落在他的耳边,男人低沉的声音很轻,“江向笛,那些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我不想再听了,你以后就把他们都忘掉,不许再想了。你再这样不理我,我就像之前那样,把你关在家里,天天只能见到我、抱我亲我,等到了晚上还要罚你跟我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