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向笛收回手拢在袖子里,大概是坐久了有点冷。他垂下眸子,掩去难辨的神色,道:“应当是关系好的,高中的时候,他给我学习辅导,大学的时候,我们一同参加学生工作和比赛,同吃同行。”
听起来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
靳北皱起眉,摸不清江向笛既给出解释,又告诉他某些恼火的时刻,“我并不想知道这个。”
“老靳总跟我解释过你跟姚锦的事。”
江向笛说,“同样的,但其他人没有比我更清楚,所以我亲口跟你讲,现在我说完了。我觉得如果恩怨两清,那便不必再见。”
靳北沉下脸,深邃的眼眸盯着他:“这一点你永远不要想。”
江向笛:“你说过不再做qiáng迫我的事。”
靳北凝眸,咬了咬牙,神色有一丝无法反驳的恼。
-
那一日回去后靳北又头疼的睡不着。
他不敢继续吃药了,而头疼的毛病一起来便影响工作和生活不说,光是忍耐就足够受折磨了。
这原是生理问题,但靳北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和江向笛的不欢而散的缘故。
在褚医生的推荐下,靳北去了那家按摩馆。
按摩能让他好受一些。
按摩馆位置偏僻,但又因为效果好,手艺不错,故而名气不小,即便是在工作日人也不少。
靳北走到门口,看到古朴的牌匾上的名字,莫名熟悉,突然想起来,这是江向笛也曾给他推荐过的那家按摩馆,他记得似乎对方便是来这里学艺的。
那还是多年前的事了,如果不是靳北亲自过来,几乎都快以为江向笛天生就会那套奇特又很有用的按摩手法。
因为靳北的身份特殊,不需要排队便进去了。按摩馆提前已经安排好了专业按摩师,是一位四十多岁模样gān练的妇女。
只不过靳北常年被江向笛按摩着,对方的手指按压在头部,虽然力道适中,却总是怪异,也很难放松。
片刻,靳北就叫停了。
女按摩师有些惶恐,负责接待的经理也过来了:“靳先生,是我的做的哪里不够好吗?我们可以再去请一位最专业的来。”
靳北起身:“我四处走走。”
靳北很快便知道,按摩馆里有位非常厉害的老太太,按摩手法最是灵巧而出神入化,经验也是丰富,能给人最大的享受。
那位老太太姓蔡,在这家按摩馆内算是师祖级别的人物,连背后的老板都对其和颜悦色,便是因为这一手出色的手艺。
靳北问起,经理却为难:“靳先生,蔡老太太脾气格外不好……她有个规矩,不见富贵权势之人。”
靳北挑眉,显然神色不悦。
经理忙赔罪,见靳北没生气,便忙去找人了。
那位女按摩师道:“先生,经理说的是真的,蔡姨有自己的规矩,她连一身手艺都不外传。我与她有亲缘关系,才有幸学了二分之一。”
就是这二分之一,都足够让她跻身此处的按摩师前列了。
靳北眼皮都没动,似乎对她的解释有些无动于衷。
女按摩师似乎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又道:“蔡姨曾经有个外来的徒弟。人长得格外好看,像个小公子似的,跑过来想要学艺,还要学最好的。每天站在那个门口,就等蔡姨经过。”
闻言,她面前冷漠的男人终于抬起了眼皮,目光锐利深邃:“然后呢?”
女按摩师一愣,又很快回过神:“后来蔡姨就收了他了,不知道是看中了他的毅力,还是看他长得好看。但是学艺不容易。蔡姨特别严格,一做错就用小皮鞭打手心,手不能打的时候就打背,总之怎么都得疼一下。我们都说,那个小男孩坚持不了多久。”
靳北垂眸扣住了椅子把手。
他只知道江向笛会按摩、能缓解他的头痛,却不知道在这背后,对方都为此付出了什么。
此刻一深想,便又是满满的心疼。
他的情绪内敛,但女按摩师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低气压,直到听到对方说:“继续。”
“……后来他神奇地坚持下来了,学完后就走了。那时候经理特别担心他会拿着手艺去抢我们生意。当然,并没有。”
女按摩师说完,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情不自禁说:“他的笑真好看啊,特别明朗。”
她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原本沉默的男人忽然站起身,抽走了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跑过来的经理喘着气:“蔡姨还是不肯来……这这这是生气走了吗?”
-
huáng昏的光照在楼房的门上,从电梯口走出来的年轻人裹着厚厚的棉衣,身形有些不自然的缓慢,他走过来,在门口停下掏钥匙。
江向笛刚从医院心理科室回来。